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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想打完比賽。
柏淵不敢讓他上場,看著他的眼睛,下一秒忽然敗下陣來:「盡力就好,我剛剛算過了,穩一點,季後賽能進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季清自嘲般笑笑:「這算不算是他們三個保著我進季後賽?就為了我退役之前少背一點罵名。」
打職業六年,狀態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下滑,傷痛不僅僅是身體的,更是心裡的。他至今還記得自己打職業的第一年拿下stl職業聯賽全球總決賽亞軍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記得當初臺下的歡呼和亮得晃眼的螢光棒,他記得那枚屬於自己的fvp戒指。
官方評選出的比賽中最具價值的選手。
其實亞軍也挺難過的,比方說他覺得那個亞軍獎盃沉重到需要五個人一起才能抬起來,比方說他會輾轉反側地想,為什麼不是冠軍?臺上的金色雨落下的時候特別好看,當年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抓,因為他知道這場金色雨並不是為f而下的。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季清有過不甘,他看著柏淵,這一刻所有的不甘、委屈、難過,全部在傷痛面前化成了「我只想比賽」的一點點請求。
可在職業賽場上,版本不斷更迭,年輕又有實力的選手一茬一茬冒出來,跟不上就要被淘汰,狀態下滑就是原罪,打得菜就是原罪,不管曾經多麼風光無限,只要你狀態不對,那就是犯錯。
電子競技就是這麼殘酷。
這個賽場上的所有人最初的夢想都是拿冠軍杯,但——金色的雨落下了又怎麼樣,終究也不是為你而下的啊。
所以說這是一場盛大而淒切的美學。
季清最大的願望是在退役之前拿一次世界賽冠軍。
那是他對自己的承諾,也是他對父母、對所有stl遊戲粉絲的承諾。但現在戰隊的成績,也許連能不能得到打世界賽的機會都是個未知數,季清自己也馬上就要退役了,之前許下的諾言,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一顆虛假的泡沫,在陽光下一碰就爆開。
「教練,」季清慢慢把臉埋進手掌心裡,眼淚不斷從眼眶裡滑落出來,落在手心,落在地上,「教練,我想比賽」
季清哽咽著說:「打職業這麼多年了,我們的隊伍沒拿過一次冠軍,我在想我這個隊長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看著一波一波的新人來,看著一波一波的老人抱憾離開?」
他現在沒別的想法,只想在退役之前再打一次。
哪怕是職業生涯的最後一次,哪怕連季後賽都進不去,哪怕輸了,也認了。
柏淵也很難受,只好摟住季清,緊緊咬著牙。
他覺得f太坎坷了,真的太坎坷了。
房間裡的幾個人,忍不住嗚咽起來,谷一弦抱著沙發上的抱枕張嘴就咬,企圖抑制自己的哭聲;羅銳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後腦勺貼著牆面,閉著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眼淚從眼角滑落到嘴唇上;李山嘴唇繃成一條直線,在房間裡踱步掩飾焦慮,步伐卻很慢,身子微微發抖。
隊醫難免也覺得有點痛心,沒哭,卻嘆了口氣:「你的情況你自己清楚,真要繼續上場的話,也許以後就再也不能打職業了,這個代價有多大,你掂量掂量。」
「我知道。」季清抹幾下臉,說。
柏淵思索一會兒,直起身子:「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打。」
聞言房間裡哭喪著臉的幾個人又打起精神來,直勾勾盯著柏淵。
「二隊那幾個,賽場經驗不足,實力沒你們強,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換人,」柏淵看著大家,轉而目光又刻意在季清身上停留一會兒,「但是比賽本來就辛苦,高強度的比賽很難說會不會出現什麼突發狀況,作為選手,你有權利示意裁判暫停,別硬撐。」
季清眸光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