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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黴味撲鼻而來,謝佳清皺了皺眉,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張媽急急忙忙地解釋道:「早先就準備安排人把地下室整個翻新一遍可先生他不允許&ot;
別說翻新了,就連進都不讓他們進這裡
謝佳請沒說話,沉默地給自己注射了一針管的抑制劑,又帶上資訊素隔絕口罩,一個人摸索著走進地下室。
憑著地下室內老舊暗黃的光,謝佳清眼尖地看見最裡面那一塊說不出顏色的木板床上枯坐著的高大的身影。
男人脊背佝僂成拉滿的弓,頭埋在兩膝之間,臉下枕著一件衣服。
謝佳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四年前許苑跳樓那天穿在身上的病服。
病服的衣袖被樹枝刮破,胸襟口沾上的零星血跡早已氧化發黑,顧亦銘卻一點也不嫌棄,小半張臉都埋進了衣服裡,只露出冒著青青胡茬的下巴
像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抱著它賴以取暖的破布娃娃。
聽到開門的聲音,顧亦銘像被凍僵的身體這才動了動,他睜開眼,看清來人之後又垂下了腦袋。
顧亦銘喑啞道:「謝佳清你來了啊」
謝佳清往裡面走了幾步,暗燈闇火的也不知道踩了什麼,腳下發出「咔擦」碎裂的聲音。
借著窗外的光,謝佳清往腳下看去,看到一地七倒八歪的抑制劑。
每一個都是空的。
謝佳請站停在顧亦銘的面前,淺色瞳孔在陰鬱的環境裡顯得陰翳,謝佳清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四年了,謝佳清陪著顧亦銘度過無數的發情期。
開始的顧亦銘就像暴怒瘋狂的獸,不管拿到什麼都敢往自己的腺體裡懟。
那天謝佳清剛趕到門口,就看到顧亦銘掙斷了厚厚的鐵鏈,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手術刀,毅然決然地往自己的腺體上捅去。
「許苑。」謝佳清想也不想的喊出許苑的名字。
謝佳請兩條腿軟得想麵團,強烈的失重感讓他的頭皮發麻,他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顧亦銘,別傷害自己」
謝佳清在勸,可男人根本聽不進去,他的手只是隨著許苑兩個字停頓半秒,很快又重新用上力。
鋒利的刀尖將男人疤痕恐怖的腺體劃出血線,血珠順著刀尖往外湧
謝佳清慌不擇路,他開始胡言亂語:「顧亦銘你忘了你的腺體可以給許苑續命的萬一許苑又受傷了怎麼辦你還要用你的資訊素去救許苑」
「救許苑」男人抓著手術刀的手這才慢慢鬆開,機械地重複著謝佳請的話。
謝佳清的話是真的起了效果,從那之後的發情期,顧亦銘竟然真的不再傷害自己。
哪怕發熱期的腺體痛快把顧亦銘擊垮,摧毀,磨光了男人身上所有銳利的稜角,可顧亦銘硬是靠著那一點清明,硬生生熬過數百次
謝佳清以為自己歪打正著。
顧亦銘對許苑的思念和備受煎熬的腺體痛結合,形成無法分割的整體。
再深的思念,再難以的割捨的情感都該被消磨乾淨了
畢竟護疼是每個人的本能。
謝佳清堅信最終那些有關於許苑的只會連人帶物變成顧亦銘的禁忌,成為不可言說的過往
「咳咳」顧亦銘咳嗽出聲,他的臉色蒼白的過分,顴骨上飄著怪異的緋紅,喘息粗重到好像就連尋常的呼吸對他來說也變成一件困難的事。
「今天小魚兒的演出是在呼嘯山莊嗎?」顧亦銘問。
fish樂隊,許苑所在的樂隊,顧亦銘叫他小魚兒。
自顧自地又或者說自作多情地,顯示與他的親近。
顧亦銘撐著牆站起身,男人高大的身影將視窗的光遮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