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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迪很會掌控時間,不會洗得太拖延,以免辛戎浸潤過頭,面板起皺。
洗完澡,他們通常會一起喝點兒東西,一般都是酒。
和辛戎一塊喝酒,蘭迪越喝腦子越清泠。明明同處一個空間,辛戎卻像在很遙遠的地方,彷彿他不抓住他,他就要從這裡一閃即逝。
蘭迪起身,走到辛戎面前,露出乞求的表情,「你在想什麼?能告訴我嗎?」
辛戎不答,望著他望了好一會兒。辛戎的眼睛對著他,他覺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辛戎不用嘴、不用肢體語言,就能輕易溶解他。
猝不及防,辛戎傾身,嘴唇貼到他耳朵上,酒氣襲來,進一步溶解他,「柚子死了,媽媽死了,祁宇死了……只有我還活著。」
蘭迪一怔,心口像被無形的拳頭猛k了一記。
當辛戎不再沉默,說出真實想法,他幾乎五內俱焚。
馬,他也為馬感到可惜;辛羚呢,他比不過,但……他難道還不如一個死了的混帳嗎?
「辛羚死的那會兒,我恨透了祁宇,想著要是撞見他,肯定會怒氣沖沖地當面質問『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辛戎邊說邊把手放在他左胸前摩挲,像在感受他的心跳,「現在他是真的死了,我連說這句話的機會都沒了。我這樣講,在你聽來是不是覺得好像很遺憾似的……」
蘭迪定在原地,形若一具僵硬木偶。原來祁宇死了還不夠,這世上所有的戀情都少不了第三個人,活了死了,一個樣。但祁宇死去,總會成為過去時,就跟辛羚死去一樣。可祁宇的死,好像又有點不同,把復仇弄變了味兒。不無諷刺。
見他不作聲,辛戎退後兩步,聳肩笑了笑,「不想活就去死唄,誰欠了誰,我其實就是這麼想的。我又沒讓他愛我,是他自己非要纏上來的……誰也別想威脅我,拿愛的名義也不行!」
惶惶人世,要是隻為愛情苦就算了,可苦的何止,活著簡直是一場無休無止的折騰。那死了,就是一勞永逸了嗎?
蘭迪想起子彈射穿祁宇脖子的畫面。血汩汩從洞裡流出來。那一刻,祁宇似乎抬起了手,顫顫巍巍地,向虛空中抓取著什麼,宛若初生的嬰兒在啼哭過後的第一個動作,好奇伸向世界。死跟生,竟然是殊途同歸了。
辛戎遺憾與否,不重要了,但他還有遺憾,遺憾沒讓祁宇活著聽見這句話:從今天開始,他歸我了。
回過神,發現辛戎正審視著他,像在無聲地問「你又在想些什麼呢蘭迪」。遂主動回答,「我想跟你一起回紐約,去中央公園散步,在哈德遜河邊看日落,還有去我最喜歡的餐廳吃飯。」說完,覺得一陣鼻酸。
危機四伏的香港是不能再待了。蘭迪做出判斷,他要帶辛戎離開,徹底忘卻這裡發生的一切。
汪子芊把車開得飛快,她跟律師剛見完面,確認好關於祁宇的身後事處理,心急如焚往家裡趕。
一進家門,就聽見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保姆正在客廳裡抱著嬰兒晃蕩,嬰兒的拳頭和腳在空氣中錘打,像在跟什麼做鬥爭一樣。
她捂著耳朵走過去,繞到嬰兒面前,故意瞪眼,像要嚇他似的,「哭吧哭吧,使勁哭吧。你老子都死了,你是該哭一哭。」
小嬰兒彷彿聽懂了她的話,即刻收住刺耳哭聲,小鼻子皺得一抽一抽,盯著她,僅剩喉嚨裡發出些無意義的咕嚕咕嚕聲。
汪子芊頓覺諷刺,陰陽怪氣,「喲,你這白眼狼,一天都沒見過爹,聽見爹死了,還曉得乖咯?」
嬰兒徹底安靜了下來,母子倆大眼瞪小眼。
保姆尷尬地開口,打破沉默,「太太,差不多時間了,我跟寶寶換張尿片吧。」
她疲憊地擺擺手,表示同意。
她抱臂,遠遠看著保姆給嬰兒換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