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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既白看著囚車中伸出的那人面目,忽然想起來,此人便是本州陳校尉之子陳紹,半年之前因劃界不清,與人爭奪田畝,指使家丁出手打死了人,因而被羈押在牢中。
但令馮既白疑惑的是,陳紹的案子,因為陳校尉先前屢番活動,並不曾做出判決。自己也多次以身患疥瘡為由,將陳紹挪到大牢之中的上層單間。如今他為何被裝入囚車,這些囚車又將要去往哪裡,馮既白卻是一無所知。
但馮既白心中清楚,陳校尉當初為了讓馮既白開具診斷,以令陳紹能夠移監到上層的舒適牢房中,可是給自己塞了不少好處。如今若是此事敗露,對於自己來講,卻更無異於雪上加霜。
馮既白暗自思忖之間,囚車組成的車隊卻已經漸行漸遠。馮既白望著那囚車的車隊尾巴消失在道路盡頭,便也顧不得傷處疼痛,連忙齜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追著那囚車隊而去。
而此時,在醫署之中,身著緋色袍服,頭戴皂色襥頭的刺史江時修,正在陸見的接引下坐上主位,虞雁回隨即奉上牢中囚犯的診籍,與醫署醫官的出診記錄,擺在江時修面前的几案上。江時修翻開一目十行地檢視著。
醫署中的醫官與醫工,大多都在醫署工作了十來年,但一州刺史這麼大的上官親臨醫署,對他們來講,卻都是頭一遭。此時,一個個都早已不復往日裡的威風,而是一個個都垂手低頭,立於堂內。
江時修匆匆翻完了診籍,左手重重地將之合上,眼光越過幾案,開始掃視堂內站著的眾醫官醫士,一言不發。察覺到使君的注視,堂內的醫官醫士,卻將頭垂得更低了。
“本府來此上任之前,便對安州大牢之中各種營私舞弊,濫用職權之事早有耳聞,卻不料糜爛,嚴重至此!”江時修中氣十足,對著堂內的醫官醫士一聲斷喝,嚇得眾人皆是抖抖嗦嗦,甚至不自覺地有些戰慄。
所有人都清楚,莫說是他們,即便是醫署的醫監,醫正人選的更替,也都是由面前這位上官一言便可決定的事情。但對牢中的那些貓膩,卻是人人皆知,也人人皆不說。畢竟現官不如現管,醫監作為眾人的頂頭上司,手中筆桿子只需輕輕一動,便可決定醫官醫工的去留,升遷,貶謫。
這些醫官醫工,也早已習慣了醫監的頤指氣使,作威作福。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州之地的長官,竟有一天親臨此處。
“本府痛心啊,醫署本應協助本府,主司刑獄,更當公正示人。怎能借著職權之便,大肆受賄?即便你們不曾與其人同流合汙,又有幾人能說,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既然知曉,為何又不向本府報告?”江時修說著說著,已經站起身,踱步來到堂中,在眾位醫官醫士們的身前轉來轉去。
看到刺史揪住諸多下屬痛批,陸見本欲站在一旁看個熱鬧,也讓這些往日裡桀驁不馴,不聽宣調,又總是暗中與他作對的下屬們,也得到一點教訓。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作為主事的醫監,此時不來收攏人心,眾人恐怕對自己平添幾分怨懟,到時,自己的工作卻是更加難以開展。
想到此處,陸見連忙上前,對著刺史叉手為禮:“使君息怒,一切緣由,皆是由陸某失職,未能及時清查案牘所致。平素署內同儕,也多受打壓排擠,遇事常常敢怒不敢言,並非他們之過,乞請使君寬宥。”
陸見這個時候蹦出來接雷,卻是有些出乎醫署中眾人的意料。先前他們或多或少都迫於馮既白的威壓與指使,給陸見暗中下些小絆子。
任誰都清楚,收受賄賂,為牢中囚犯大開方便之門的,是馮既白。給陸見使絆子的,是馮既白和他們在場大多數人。但平心而論,倘若馮既白遇到這種場合,定然是自己躲得遠遠地看他們捱罵。
可陸見這位被他們下過絆子的上官,非但沒有計較往日恩怨,還在此時站了出來,面對使君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