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吉安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的夫君,大遼的天子……最終,還是沒有熬到第二年春天。
知元十七年,剛入冬,雲華皇城下了很大的一場雪,江雪之夜,宮燈如晝,整個雲華皇城被一層寒霜所覆蓋,顯得分外肅靜。
然而瑞雪兆豐年,暴雪卻多不幸,雲華城外江雪冰,勝過載,草木不華,溪魚皆凍死。大雪不僅害苗稼,貧弱之民也不免受災殃。
那場大雪下了十餘日不止,冰滑,人馬都不能行,朝堂為此忙成一團,為忙救災,我這初登輔政之位的人,也自不得鬆懈。
好在朝堂上下齊心協力,又有外祖父從旁助力,我著眾臣,從四面八方調集糧草和救援物資,力圖減輕災害帶來的影響。
宮中自也沒有閒著,我同林宜妃一起,組織宮女婢僕,製作衣物,準備食物,為受災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只是,在這場天災中,江知栩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原本就已虛弱,在這樣的環境下,更是雪上加霜。
我差不多也快將整個太醫院搬進未央宮了,月昌等人也日夜守在他的床前,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但都無濟於事。他的意識一點點地變差,時不時還會夢魘和高燒。
我便白日忙救災,夜裡陪在他身邊,安撫他的夢魘,陪他偶然清醒時聊些小時候為數不多的溫暖和趣事,就像我兒時,他守著我一般。
他時常會夢到自己的母妃,夢到先帝,夢到他的四哥……夢著夢著,會找吉寧、找我,從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再也不得見,臥病在床時,瘦得那樣讓人難受。
我的淚,也不知從何時起,早就流乾了,只擁他在懷,就像那些年,他擁我在懷一樣。我時常跟他講,從六歲見他的第一面起,我其實,就再也不曾後悔進宮,我自幼是個沒什麼親人的人,自嬤嬤離我而去後,他於我而言,就是生命中的一道耀眼的光。
我多麼不想這道光滅掉啊,不想我們好不容易拼命得來的幸福,一下子就這麼幻滅不見。
外祖父曾告訴我,世間本就沒有不變的月圓花好,可我不願,實是不願啊,我不想自己享山高水長,也不在乎什麼位高權輕,如果能換他康健,我才不稀罕那輔政之位。
為何,人生,總是難圓滿呢?
我問他,是不是因為我是早兒,所以世間一切,都離我那樣早,孃親去得早,我入宮早,嬤嬤也走得早……
如今,連夫君也要早走麼?
我們,連出宮共看山河的願望,都還未曾實現呢,我和他說,我其實早想好了,出宮第一件事,就是求一張合婚庚帖,也要學外祖父與外祖母一般,寫下“承君一諾,至死不渝”的字……
我趁他睡著說了許多,卻分明看到,昏睡中的他,眼角還是噙了一滴淚,我輕輕為他撫掉,就像他那些年為我擦淚一般。
可他如今,好像再無力為我撫淚了。
我的心情漸漸如同冰封的城池,寒冷而又孤獨。漸漸的,好像……也接受了他要離我而去的事實。
月昌這些時日,也不再哭了,同我說,江知栩交代過他,讓月昌以後隨著我,隨著可知,代他好好護我們,甚至對陸乘淵,也說了同樣的話。
大家好像,都不再掙扎了。
可禎懂事般的,日日來看父王,為江知栩跳舞,喚江知栩起床,有時候還會背長長的四書。她是所有孩子中,最最最懂事、穩重的一個,自也明白了何為生死,已懂得難過,有時候看著喚不醒的父王,會止不住流淚。
月惠妃在一旁,也跟著流淚。
她從前,是甚少哭的。
可知、可念似乎還不明白太多,但也哀傷著一張小臉,問我父王何時能清醒?能再陪他們玩耍?
可予剛學會走路,會糯糯地叫父王,只是甚少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