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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份劇本都準備好了,就看孟臨殊自己的演技到底如何。
來得匆忙,居然沒個合適的地方讓孟臨殊試戲,曲駁一時站住了,還是孟臨殊提議說:「不然去天台吧。」
天台上是個空中花園,這個時間,四角的燈都開著,花影橫斜間,能看得到整個城市燈火通明。
曲駁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嘩啦啦翻了翻劇本,翻到折了角的一頁遞給孟臨殊:「這一幕,演給我看看。」
孟臨殊也不多話,接過來借著路燈,認真地看起了劇本。
電影裡面,孟臨殊演的是個孤兒,被戲班撿到,學了幾年戲,本來想一鳴驚人成名成角,偏偏被大帥看上,搶到府裡成了第十二房姨太太,從此只能穿女裝,以色侍人。
外面風起雲湧,後宅內卻只有勾心鬥角,他明明是男人,卻只能做個雌伏的女人。大帥喜歡他,拿他當個物件,女人們嘲笑他,卻又警惕他。生活如死水,直到有一天,大帥留洋的獨子歸國,在後宅中撞見了他。
蝴蝶振翅,命運的洪流席捲,自此寒暑春秋。
曲駁要孟臨殊試的這段戲,寫的是孟臨殊撞見了府裡的小丫鬟勾搭大少,大少便為她摘了一枝迎春。
臺詞不算太多,孟臨殊垂著眼睛看了一會兒。
曲駁問他:「準備好了嗎?」
他沒抬眼,只淡淡「嗯」了一聲,曲駁說:「這兒沒別人,我來和你搭戲。」
孟臨殊說好,曲駁就喊了開始,先念了詞:「你怎麼在這兒?」
孟臨殊低著頭,輕輕地說:「只是路過。」
戲裡孟臨殊的角色和大少,在這時還是不和睦的,大少看不慣他,覺得他以色侍人,所以孟臨殊給的反應是恭敬裡帶著點冷淡。
這其實是他的舒適區,畢竟他長了一張如琢似玉的臉,氣質也是冷而疏離的,不能說演得不好,只能說更像是本色出演。
曲駁在心裡評估著,跳過寒暄的部分,直接唸了重頭戲:「我瞧你看她看得出神,要我也給你摘一枝嗎?」
這裡大少是調侃的,甚至帶著嘲弄,笑話他和女人一樣。
劇本上這裡,編劇給孟臨殊這個角色的情緒是「羞憤」,畢竟一個人被這樣譏諷,很難不有負面情緒,但是又因為本身在後院裡,就是被當做「女人」使用,除了「羞憤」,更深層的其實是「自卑」同「悲涼」。
這些情緒很微妙,又很接近,一般人會處理成一種感情,這樣表演出來,就難免淺顯了。
孟臨殊卻笑了:「不必,我只是覺得有趣。」
這裡不該笑,可他偏偏笑了,深深的夜色裡,他的眉目殊麗,雪白的齒在嫣紅的唇間,如同編貝一般,劇裡他是唱花旦的,從小養出來的做派,再是清冷,眼角眉梢也帶著點風流意味。
只是短短一會兒功夫,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完完全全入了戲。
曲駁看得走了神,慢了半拍才繼續往下念臺詞:「有趣什麼?」
「有趣在,這樣一個地方,偏有人急著跳進來。」
孟臨殊終於抬起了眼睛,也讓曲駁看清了,他狹長秀麗的眼中,既沒有「羞憤」,也沒有「自卑」,反倒是一片平靜。
明明他還站在原處,身後是整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可偏偏像是站在那滿園的迎春花叢中,春光爛漫間,唯獨他是冷而淡的一抹影子,哪怕帶笑,卻美得破碎不祥。
只是一個眼神,曲駁就讀懂了孟臨殊身上的情緒。
是「麻木」。
對命運的麻木,對自己,也是對他人。
他在同情那個搔首弄姿的小丫鬟,憐憫著這個企圖迎來和他同樣命運的女人。可他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同樣也無法拯救別人。所以選擇逆來順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