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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枇杷還有一個瞬間的恍惚。
但是他很快就從對方的眼神中判斷出,面前之人是蘭公子而非黎念。
這個發現本該讓枇杷鬆一口氣才對,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或許是因為,在黎念身上多多少少有著一些和黎宵相似的孩子氣。
雖然有時候會顯示出稍許的攻擊性,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簡單的,易於猜測的,而一旦掌握了相應的行為模式,也就有了應對的策略。
而蘭公子……
枇杷從來就不懂蘭雲止在想些什麼。
就像一條深不見底的河,在水面上的人永遠看不透底部的暗流,任何的探究都會像投入其中的一顆小小石子。
你看著它消失在水面,卻沒有激起絲毫的水花。
只是安靜的沉默。
也許,在他們的相遇之初,當蘭雲止出於某種原因——或許正如黎宵所言,愛屋及烏地從一群半大小孩兒裡挑中他的時候。
他們之間的角色就有了相應的安排。
選擇者與被選擇者……
救贖者預備救贖者……
無一例外地,枇杷總是那個在低谷處仰望著對方的存在。
並非因為蘭雲止有多麼高高在上,而僅僅只是因為,天時地利恰巧的安排。
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枇杷愛蘭公子,這種愛慕本身就帶著一種仰視的味道。
不帶任何褻瀆之心的仰慕,如同世人景仰蓮臺上的菩薩。
你知道祂是美的、好的、善的,卻不會生出絲毫輕慢的心思,因為奉若神明,總還帶著一絲的敬畏在裡頭。
枇杷對蘭雲止就是這樣的感覺。
從前在花月樓,蘭公子是過河的泥菩薩。枇杷是對方手底下的一個小廝,因為蘭公子的照拂,免於飢餓和捱打,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
如今菩薩掙得了真身,洗去了那一身的泥淖,露出底下的金尊玉貴。枇杷卻還是從前的那個枇杷。不過少了那一層寫進契約裡的主僕關係,他突然就有些不知道如何與對方相處起來。
尤其是眼下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躺在一張床上。
枇杷的巴掌印還清清楚楚地留在那張白皙的面孔上,鮮紅的扎眼。
他的手也還大逆不道地掐著對方光潔的面頰。
“蘭……蘭公子?!”
枇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早上好是不是顯得過於敷衍,張口就道歉會不會又招人厭煩。
最終他也只是結結巴巴地喊出了一聲蘭公子。
比起深思熟慮的結果,更像是大腦停轉之後的本能反應。
“嗯,早上好。”蘭雲止點頭,如同從前每一個尋常的早晨。
青年應該早就醒了,已經洗漱過,還換了一身淡雅的藍衣,這樣一來就更像記憶中的蘭公子了。
除了那一抹煞風景的巴掌印。
枇杷想,他可真該死啊。
“還是擦點藥吧,雖然沒有破皮,但還是——”
“又做噩夢了嗎?”
蘭雲止打斷少年匆忙的話語,一瞬不瞬地靜靜注視著對方:“你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比從前還要重些。”
在花月樓的時候,蘭雲止就知道枇杷時常會做噩夢。
儘管枇杷沒有告訴過對方自己究竟夢見過什麼,但蘭雲止還是記住了,並且記到了現在。
這讓枇杷有些驚訝,也有些感動。
“一點小事而已,我自己都不記得具體夢見些什麼了。”他訕笑著摸了摸鼻尖。
一抬眼對上那雙靜水般的眸子,然後就笑不出來了。
蘭雲止看出來了他在撒謊。
——可就算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