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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算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所以方才那一番話,她並沒有完全撒謊。
所幸,她賭對了。
謝玹雖然行事極端了不少,但他依舊是謝玹。
窩在他懷裡坐了一陣,容娡拽了拽鎖鏈,眉尖輕蹙,嬌聲試探著道:“哥哥,鎖鏈現在可以取下來了嘛?我保證我不會再另尋他人,只是想回去見一見我的哥哥和阿孃。若我沒記錯,昨夜佛堂應是起了火罷?我若在此時失去蹤跡,他們應該擔心壞了……”
聞言,謝玹垂眸看向她,澄淨的眼眸裡,竟隱隱帶著淡漠的憐憫。
容娡略帶懇求地同他對視。
不知為何,她望著他淡然無波的眼神,心尖卻猛地跳了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想走?”謝玹的語氣清傲又冷漠,環住她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摁在血肉裡,緊緊桎梏著她,幾乎令她無法呼吸,“——休想。”
“四房的表姑娘容小娘子,早已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你如今只能是我的,姣姣。”
“只能屬於我一人。”
委蛇
謝玹的嗓音沒什麼情緒起伏, 甚至乍聽上去還算溫和。但落入容娡耳中,霎時便令她如墜冰窟。
她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住,幾乎忘了要呼吸。
直至謝玹攥住她的手腕, 將她往懷裡擁的更緊。
鎖鏈被他撥出嘩啦的撞擊聲,小錐子似的敲打著人的耳膜。容娡感受著腕上傳來的束縛感, 眼睫輕顫, 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
她憶起自己從前留宿在明彰院的那一晚。
那時她陷在睡夢中, 總覺得謝玹攥住了她的手腕。半夢半醒間, 下意識地以為他是要量她手腕的尺寸, 給她打造什麼器物防身, 並未記掛在心上。
現在看來, 他當時要打造的,極有可能是她手腕上的這條鎖鏈。
哪裡是要給她防身,分明是要防她逃走!
還有將她罰去佛堂,分明也是這人早就算計好的!
容娡彷彿被人丟到了冰水裡,冷的牙關直顫,最初的怔愣過後,驚怒“騰”的在她腦中燒起一把火, 令她氣的渾身發抖。
她又驚又怒地看向謝玹:“你早就有所預謀!”
“是。”謝玹面色平靜, 並未否認, 眼眸無波,猶如一潭深水, 配上他的神情, 甚至顯得很是從容淡然。
他睨著她氣得通紅的臉, 不知想到什麼, 睫羽一眨,指尖勾挑起她的下巴, 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姣姣,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該如此。”
“事已至此,你須得全權負責。”
容娡當然知道是自己招惹的他。
只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求來的是神明的注視,哪曾想竟會是妖邪的垂涎。
她以為他是她的神、她的佛。
怎料這人竟會是將她囚困的邪魔!
……她早該意識到的。
謝玹看似淡然溫和,但他冷漠強勢的掌控欲,在以往二人之間的相處中,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過端倪。
她早該察覺出的!
容娡悔恨交加,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她豈是任人擺佈的溫和脾性,當即用力掙脫出雙手,猶如憤怒的小獸般對著他又捶又踢。
鎖鏈被她攪出一陣陣混亂的撞擊聲,夾雜著驚怒的啐罵:“謝玹!你……你個偽君子!放我出去!”
鏈條捶打著謝玹的衣襬,她在他懷裡掙動,將他的衣料蹭的滿是褶皺。
謝玹垂著眉眼,漠然又縱容的看著她,任由她宣洩怒火,眉宇間竟隱約有輕淡的悲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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