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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頁的空隙,秦淮發現陳可南沒有批作業,而是在剝一條薄荷糖的包裝紙。他剝得格外專注,好像這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他認真對待的事。
「吃糖嗎?」陳可南看向他,打破了沉默。
秦淮搖搖頭。
「用不著不好意思,」陳可南拋給他一顆,「你剛才眼睛都看直了。」
一陣大風卷進來,沒有拴好的窗簾「嘩」一聲被掀到角落。不止窗簾,還有烏雲啊,陰雨啊,令人憋悶的空氣啊,以及夢裡的一切,全都被刮剌剌地捲走了。只留下一個可惡的陳可南。笑起來像那部電影裡穿著襯衣招搖撞騙的紅狐狸的陳可南。
秦淮惡狠狠地剝開糖紙,嚼碎了陳可南薄荷味的腦袋。
星期四這天,秦淮難得沒有遲到。教室裡亂鬨鬨的,穿著花裡胡哨的裙子的女生們大呼小叫,互相在對方臉上忙活著,專注地像是給廣告牌塗紅抹綠的油漆工人。空氣裡浮動著化妝品的香氣,秦淮當然不會承認,但實際上他還挺喜歡這些化學香氣的。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如果有這種香氣,會更容易讓人產生吻她一下的衝動。
開水房裡的水竟然一大早就被接空了,秦淮輾轉到辦公室,剛伸了個頭進去,就被正在罵學生的胡曉敏轟了出來。他只好到五樓去。楊清鴻正在飲水機前接水,笑吟吟地問:「你來幹什麼?」
楊清鴻不是班主任,對哪個學生都能笑臉相迎。
他舉起手裡的空水杯,「來接水。」
閻榆和石姐都不在,只有一個陳可南八風不動地坐在對面,在看一本秦淮沒聽過名字的小說。謝天謝地,總算不是那些沒收來的言情小說了。陳可南翻過一頁,抬頭對上秦淮的視線,瞄向牆上的鐘,「你今天來得還挺早。」
秦淮沒吭聲。魯迅說過,「惟沉默是最高的輕蔑」。他昨天剛在練習冊上看到,第一次對這個嚴肅老頭兒說的話深以為然。
「你還不下去?」楊清鴻吃著曲奇餅,把盒子遞給秦淮,讓他拿了一塊。
「你不知道我們班學生能有多磨蹭。」陳可南調侃著合上書,沖秦淮說,「你把班牌拿上。」
秦淮瞪了他一眼,還是拿上了歪在牆角的班牌。沒辦法,等會兒入場式他還得走在隊伍最前面,像個舉世無雙的傻缺一樣,舉著這塊虎頭鍘似的四角包鐵的方牌。為了這個體育委員劉峰求了他整整兩堂晚自習,小紙條折成千紙鶴、青蛙、甚至還有玫瑰——劉峰的這項特長一直讓秦淮覺得他娘娘腔得可怕。想想一個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五十斤毛髮旺盛面板黝黑的高中男生耐心地教你折什麼川崎玫瑰,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源源不斷地傳過來,最後用一整張作業紙折成的紙飛機甚至橫穿整個教室,差點在譚老頭兒的禿頂上墜毀。他不能一點不給兄弟面子。
兩人一前一後腳步悠閒地下樓。袁苑傑退學以後,他們都挺安分,頂多就是逃課遲到補作業之類的小打小鬧,飽受摧殘的老師們居然對他們和顏悅色起來。尤其是一班的班主任老王,自打袁苑傑不來學校,他逢人都眉開眼笑,看見哪個學生都能表揚兩句。前兩天秦淮被胡曉敏叫去辦公室補政治作業,老王還逗他說:「秦淮,有兩天沒上我們這兒來了啊?」
至於陳可南,倒還安之若素,彷彿他第一天認識秦淮就這麼聽話似的。秦淮懊惱地把班牌自樓梯磕得「嗒嗒」作響,陳可南嘖了一聲,回頭警告似的盯他一眼。
「看什麼看。」秦淮咕噥一句。
陳可南索性不搭理他了。秦淮這才心滿意足地把班牌抗到肩上。
運動會兩天堪稱完美,如果秦淮沒被陳可南沒收了一本漫畫的話。這樁不愉快的起因是陳可南要求全班每個人寫五篇運動會加油稿,不寫的人不許幹除了寫作業以外的事。秦淮當然置若罔聞,坐在看臺最高一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