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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煙樓再往前走出數里,轉過一條偏幽的長街,便是離州驛館。
老驛丞並未歇息,一直等在館外,見到兩人回來,趕忙迎回館內,殷勤問道是否要準備宵夜,陳長安溫聲拒絕,老驛丞也便退下了。
臨走前,這位離州舊部對陳長安悄聲道:“公子,先前宋家一位青衣婦人過來,說是要見您,後來聽說您不在,便說明日再過來。”
宋家的青衣婦人。
陳長安略微一想,便反應過來,是宋青瓷那位青姨。
那隻木偶,又是要作什麼怪了?
陳長安頗覺頭疼,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等到驛丞走後,他也未多留,和大紅衣打個招呼,轉身回到後院。
大紅衣則留在中庭,站在槐樹下,微微出神。
夜空中,星光低垂。
她將那枚銅釵拿在手中,凝視良久,輕輕嘆息道,“你也是個可憐人啊。”
大紅衣的複雜心思,陳長安並不知曉。
回屋後,他便盤坐在床榻上,悉心調理受了那記金光一擊後鬱結的氣機,等到他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一一梳理完,天已濛濛發亮。
陳長安內視自身,受制於神闕內的符篆,靈力境界死死地停留在九品境,十二正經,八條奇脈依舊無法貫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半枚符篆吞噬掉蛟龍神魂後,一直沒什麼異動,無需他分神壓制。
只是古怪的是,自從他劍斬五品,氣機衰敗,滿頭白髮之後,總隱隱覺著神魂裡,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孕育,點滴成長。
陳長安不知是福是禍,這種神魂裡的隱秘之事,即使他旁敲側擊地問大紅衣,也並未得到什麼答案。
於是井中蟾蜍陳長安,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將所有事情細細揣摩了一番後,陳長安難得沒再修行,閉眼小憩了會。
等到再醒來時,屋外已然天光大亮。
洗漱完畢,再用過早膳,陳長安翻了會書卷,正打算去中庭練劍,驛丞一路小跑過來,說宋家那位青衣婦人來了。
陳長安站在後院望了眼,大紅衣正捧著一本古卷坐在樹下閒翻著,他自覺多出不少底氣,便請驛丞帶那位青姨過來。
走到大紅衣身邊,他溫聲道:“師姐,等下來位五品,要是我沒跟她談好,你可得幫我。”
大紅衣手中書翻了一頁,伸出根手指,淡淡道:“一百兩。”
得,昨晚的銅釵白送了。
陳長安心中翻了個白眼,青冬已跟著驛丞來到中庭。
一入門,便就看見槐樹下肅立的陳長安。
許久不見,這位當初在她手中戰戰兢兢的乾榜甲寅,如今已有了不俗的氣象,單隻站著不動,便有股淵渟嶽峙的意味。
可惜,年紀輕輕,卻已白頭。
她走到陳長安跟前,不去接驛丞奉茶,也不避諱當庭而坐的大紅衣,直截了當道:“陳長安,小主聽說你白了頭,特意讓我過來看看。”她說著,從衣袖裡摸出一沓銀票,“這是十萬兩銀票,京都居不易,小主說歌樓舞謝可以去看,紅袖芙蓉閒暇時也可去飲酒,但需記著,你是誰的人。”
她說著,特意看了眼大紅衣,繼續道:“小主還讓我告訴你,既然拿了甲子,她那日在馬車上的話,便是作數的。”
那日在車上,他曾調笑過宋青瓷的胭脂好吃,她便允了,他拿下甲子後,便再給他吃。
陳長安心念急轉,凡心不動,只微微眯起眸子,看著青冬,沒去接那疊銀票。
京都是居不易,可如今住在這座驛館,他也花不了多少錢。再者,當初甲子之爭時,宋青瓷已經花了十萬兩,無論她目的如何,陳長安總覺著,這份情,得還。
他想著,開口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