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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谷禾的背僵了一下,接著平躺在床上,輕聲說:「你聽見了?」
域淙沒有說話,林谷禾偏頭去看黑暗中的域淙,窗外的光只灑在他的床的上方,域淙在黑暗裡,林谷禾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谷禾想了想說:「死要更容易點吧。」
域淙聞言,睫毛緩慢眨了一下。
「你沒死過,怎麼知道死更容易?」域淙聲音也放的很輕。
林谷禾愣了一下,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房間格外寂靜,他張嘴想試圖說點什麼來反駁域淙,想了好一會兒,又無言地閉上了。
域淙很早就意識到林谷禾正走向死亡,他嘴角時長掛著溫和的笑,笑意卻很少到達眼底,但他眼裡總有清澈和倔強。
他的生命時而在枯萎時而在綻放。
他和他一同吃一同住一同睡,他們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他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旁觀林谷禾走向死亡。
這種感受很難形容,就像林谷禾說的,他時常擔心他沒看住他,他就已經走向了黑夜。
「死亡是活著的人編織的美好想像。」域淙說:「因為他們都沒死過,所以活著的人既賦予死亡美好的外衣,又賦予死亡恐怖的枷鎖。
你看了那麼多教堂,你肯定知道,在基督教中,死亡被視為靈魂脫離肉體,進入永恆的生命或永恆的靈魂狀態。在佛教中,死亡被看作是輪迴中的一環,透過解脫可以達到涅槃。
你的想死,難道不是前人活著的時候傳達的思想嗎?那些思想時間長了變成文化的一部分,你就認為是真的嗎?」
林谷禾悶悶地說:「人不能選擇生,還不能選擇死嗎?」
域淙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艱難的吐字,「可以。每個人自然有選擇死亡的權利。
但死亡就在那裡,你不去,它來找你,你去了,他就等你,有什麼可渴望的呢?」
林谷禾在耳垂上捏了捏,他和域淙簡直像在辯論,還是辯論全世界都沒搞明白的「to be or not to be。」
林谷禾心裡輕輕笑完又帶著酸楚,有些感動,域淙沒有站在道德或者其他層面評判他的選擇對錯與否,就像他之前生氣的時候說的那樣,人最愚蠢的是自以為是的幹預別人的選擇。
他對這句話踐行的很好。
林谷禾在黑暗中露出一個笑,「沒有渴望。許多東西是對比產生的,相比生,我覺得死不錯,就這樣選了。」
「那你想好什麼時候了嗎?」域淙突然問。
「啊?」
「什麼時候死?」域淙又問了一遍。
林谷禾心裡哭笑不得,他怎麼這麼可愛,若是這樣問別人他可能會被揍吧?但在林谷禾這裡,卻忍不住粲然一笑,感覺身體輕輕柔柔地飄在半空。
「騎行結束。」林谷禾側頭看域淙,「你希望我向你告別嗎?」
「你想嗎?」域淙問。
「我想的,但我怕你難過,你如果會感覺很難過那還是算了。」林谷禾覺得有些害臊,像自作多情,「你會難過嗎?」
域淙輕輕發出一聲「嗯。」
林谷禾原本有些高興,聽他從鼻音裡發出的聲音心裡又有絲絲的悵然,他枕上手臂,「別難過吧。」
躺了一會兒,域淙沒有出聲,林谷禾坐起身,看著域淙,雖然只有隱隱的輪廓,「我有一段失敗的戀愛經歷。這是今天我沒有控制好情緒的原因之一。對不起,小玉,下午我不該跟你脾氣,也不是故意提你的隱私。」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很幼稚吧?」
域淙沒說話,黑暗是一切偽裝的保護色。
林谷禾接著剛才的話題,「兩個人的分手好像不應該定義為成功或失敗,只能是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