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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盈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一切,或者說她沒有精力理會。
心肺復甦對人的體?力消耗要求極大,在不過?五分鐘後劉寅格就看?到了安娜額頭不停滴落的汗水。一個男性旅客主動過?來接替,她這才有機會拿過?空乘手中?的氧氣面罩,只看?了一眼就搖頭:「不行,完全沒有反應了。」
雖然經受過?嚴格的訓練,那個一直掐氧氣瓶的空乘眼底還是有一絲絕望。
沒有人想看?到一個生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旁逝去。
楚辭盈沒有安慰他的時?間,從急救箱裡翻出?了一根吸痰器,但是在撕包裝的時?候幾?次都沒有成功。她為了阻止患者咬傷舌頭而導致自己的手指破了一個極大的口?子,她甚至來不及處理,只能匆匆地套上第二層手套繼續。
手上的汙漬和疼痛讓她又?一次沒能撕開,就在她準備咬的時?候,一雙手從她手裡將吸痰器接過?,在很短促的時?間內拆開包裝遞了回去。她甚至沒能注意這是誰,就膝行回病人的身邊爭分奪秒地清理著?那些阻塞呼吸道的嘔吐物。
意外發生的第八分鐘,乘務長?過?來詢問:「醫生,您覺得能堅持到返航上海嗎?現在飛行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上海是國內距離最?近的國際機場。」
國際航班尤其是大陸飛往澳洲的航線通常需要13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哪怕往返回國內六個小時?也不過?一半的航程。燃油沒有耗盡,飛機的最?大安全降落質量未曾達到,還需要透過?在機場上方盤旋排油。
上海已經是稍微中?和的選擇了。
楚辭盈此刻正?將患者的頭抬起,手穩穩地將插管送進?去,在嘔吐物和昏暗視線的阻礙下,隨著?她在男人的喉結上微微用力。她從聲音判斷終於對接到了氣管。
這時?她才有機會抬頭,手部?勻速捏著?送氣的裝置,輕輕搖頭:「堅持不了三個小時?。」
乘務長?看?著?她的表情幾?秒後輕輕點頭,然後徑直跑回了駕駛室所在的方向。
意外發生的第十五分鐘,aed(自動體?外除顫儀)被除錯好,隨著?機器發出?短促的一聲「clear」,患者抖動後依舊沒有反應。
楚辭盈沒有慌亂,在第二次嘗試失敗後接管了男乘客的位置,繼續做cpr。
她的手臂打直,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節奏,同?時?觀察輸送氧氣的人員操作是否正?確規範。也是在這一刻她抬頭,看?到了站在遠處的男人。
他也在看?著?她。
他手中?是吸痰器的包裝。
透明的塑膠被他攥在手裡,高大的身影顯得機艙是如此逼仄,但又?沒有影響任何人的動作。
她張了張嘴,來不及細想,透過?廣播就聽到乘務長?冷靜的播報:「尊敬的各位旅客您好,因為機上有旅客突發健康狀況,本次航班將在最?近的新加坡國際樟宜機場緊急迫降。請您不要隨意走動,繫好安全帶。」
意外發生的第三十分鐘,駕駛室從空中?管制員處得到了指示,同?意備降在樟宜國際場最?為外側的53號跑道。因為飛機燃油完全沒有消耗到能夠安全降落的狀態,機長?持續在空中?盤旋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整整兩個小時?,劉寅格就陪在先生身邊看?著?安娜和三個空乘交替著?進?行心肺復甦,她的表情從最?開始的平靜變得有些吃力,蒼白的臉色也染上的嫣紅。
汗水像濕透衣衫的雨水一樣從髮絲旁墜落,打在地毯上。
但是她的眼睛是那麼亮,能一眼看?出?誰的動作慢了,然後毫不猶豫地頂上。她明明是那麼乖巧柔軟的性格,此刻卻像一柄淬火的刃,人們會不由自主地追隨、安心、聽從鋒利堅韌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