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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才能做到不恨別人,也不恨自己呢?這是她花了以後那麼多年也沒能想通的問題。許珍貴的話,和姐姐告訴她的話很像。她們都覺得,只要好好活著,彷彿就很好似的。
有個晚上,宿舍熄燈後許珍貴剛躺下,宿管老師就來敲她們宿舍的門:「許珍貴在不在?你家裡出事了。」
那陣子她爸去外地找賀堯他爸要錢,回家的那天是凌晨,他在上樓的時候突然心口疼痛,蜷倒在地。幸好她媽記著他回來的時間,出門迎他,及時發現,把他送去了醫院,人算是救了回來。
爸爸住院的那段時間,許珍貴和她媽輪番陪在醫院。「媽,你說,爸不是告訴我們不能恨自己嗎?」她有時跟她媽說,「他為什麼還要把自己氣成這樣?錢沒了就沒了,我們沒有家也一樣能過,大不了我不念大學了,是吧?」
她媽也只是抹眼淚,無法回答。
許珍貴賭氣一樣地說:「都怪你們。你們從小就給我講大道理安慰我,現在我才明白,什麼破道理,都是口頭瞎說的。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自己。」
她幾乎每個晚自習都請了假,落下了很多次作業,因為爸爸的搶救而缺席了一次重要的模考,等她回到學校,桌上空白的卷子已經堆成了山。
分班後的班主任沒有嚴老師那麼讓人畏懼,知道她家裡的情況,提前跟各科老師打了招呼。但下滑的成績是她自己的,老師終究不會為她的未來負責。等她再回到宿舍裡,看到鄭家悅仍然每晚如一日地在水房用功或是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繼續學,看到一向吊兒郎當的祝安安都開始抓耳撓腮地做題,她在床上也躺不下去了。熬夜複習倒有一點好處,回到床上沾枕頭就著,再也不用盯著黑暗輾轉反側,也不用滿腦子都是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和媽媽疲憊的眼淚,一夜無夢,早上被起床鈴叫醒的時候,腦子裡還是睡覺前做的最後一道題。
有時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是不是自己終於變成嚴老師以前說過的、不那麼無可救藥的學生了?
第十章 秘密
「秘密雖然是秘密,但也遲早會被你刻意隱瞞的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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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平常不過的一節課,鄭家悅在許珍貴的指導下解鎖了新技巧,可以一隻手抓著吊環轉起來並穩穩地上環。她瘦了很多,還在大家的鼓勵下穿了新買的衣服,淺綠色的上衣和褲子,看起來很春天。下來的時候,手還沒完全放下,她突然覺得肚子疼,疼得一下子眼前一黑,手上脫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許珍貴和其他人以為她摔倒了,過來扶她,這才看到她褲子上染了一大片紅。
「你生理期?」許珍貴問,「生理期怎麼不說呢?還來上課?」
在眼冒金星的時候鄭家悅用僅存的意識拼命想了一下,她的生理期好像兩個月沒來了。
「驗一下吧,不能排除。」
許珍貴陪她去醫院,說要開治痛經的藥。醫生問她驗沒驗孕。鄭家悅一愣,說:「我求了好幾年都沒懷孕,不可能是懷孕。」但醫生不管她那些,讓她去驗。
結果出來,她一下子傻了眼。求了幾年都沒有求來的,在她徹底死心決定和李楷分道揚鑣之後,反倒陰差陽錯地來了。
「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打個車,打到了你再出來。」許珍貴讓鄭家悅在門診大廳先坐一下,她出去打車了。看她走了,鄭家悅起身走到正排著隊的掛號視窗前,還沒來得及往前一步,就聽見許珍貴在門外揮手示意她過去。
回去的路上,鄭家悅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表情,許珍貴碰了她一下,摸到她手心全是冰涼黏膩的汗。
「還疼嗎?」許珍貴問。
她搖搖頭。
醫生說讓她儘早做決定,否則對她身體也不好。如果是在幾個月前,這會是她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