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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修慈一言未發,探身進來,把她手上行李接過。
望著走在前面那道修長的背影,衛汀雨歪頭看了一會兒,才抬腿跟上。
「小心臺階。」
她要跨過門檻的時候,應修慈說。
衛汀雨:「哦,謝謝。」
她剛想俯身解開鞋帶,男人已經先她一步蹲了下去,自然地幫她換了鞋。
衛汀雨愣住了。
起身時,應修慈把什麼東西放進了她口袋。
「送你的東西,你想怎麼處置都行,別丟我這。」
衛汀雨摸了下,是她剛剛放在車上的鑽石。
「應修慈,沒跟你開玩笑,這個你……」
「過來一下。」
應修慈沖她道,轉身走在了前面。
過了一段狹窄的下沉式樓梯,衛汀雨意識到要去那個地下室,只有一個單人沙發和書架,還有個酒櫃,印象裡像個巨大的單調的開放式書房。
「我住這嗎?不怕我把你酒喝光?」
她走下最後一節階梯,開的玩笑戛然而止。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個寬敞、佈局乾淨利落的地下射擊場。
「基本的裝置都有,槍械如果缺再補,不過得等完全康復了再下——」
應修慈沉靜說到一半,被衛汀雨開口截斷。
「應修慈,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她的聲音很輕。
卻像平地一聲雷。
第53章 53
【五十三】
應修慈不是喜歡回顧過去的人。
在她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史密斯粗略檢查了傷勢後,拍了拍他的肩,說交給我吧,放心。
那之後,手術室燈亮起,他盯著大片血跡,出神。
理智可以幫他判斷很多事。
出血量大,但傷口不致命,也沒有露出骨頭,及時送醫就不會有大問題,主刀醫生他也信得過。
只要等待就行了。
他不喜歡回顧過去,在手術室外等待時,卻忽然想起過去。
想起薛真鈺,他的母親。
薛真鈺是個很特別的人,出身富貴,生性叛逆,腦子好用,她讀完社會學博士那一年,跟丈夫應世濱離了婚,應修慈三歲,她要出國做研究,思來想去,帶上他就走了。
薛真鈺的世界很大,她習慣把小孩當朋友,但也實在很忙,只能盡力抽時間陪他。他們真正交流的時間不多,所以應修慈記得幾乎其中每件事。
他跳級上高中那年,薛真鈺從國外回來,在他書房興致勃勃參觀了半天。最後說要跟他玩遊戲,拿了一罐沙子倒在他手裡,說要是撒不出來,他就贏了。
當然贏不了。
應修慈習慣了她的無厘頭,手裡的沙子漏了後,他回身準備拿簸箕清理,聽見薛真鈺跟他講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學會放掉,你會輕鬆很多。
薛真鈺蹲下身來,在掉落的沙粒中,扒拉著撿出一顆珍珠,沖他晃了晃:但也不能完全不管。
又笑嘻嘻地在他背上拍了下,用粵語逗他,阿慈,做人呢,最緊要就係開心啦。
過了很久,應修慈才意識到她想說什麼。
人不能妄想掌控太多。
掌控欲,跟求而不得生來一對。
彼時,應修慈已經踏出了條通頂的路,牛鬼蛇神都在塔尖之下,他一俯視能看見的距離。
在一棵快要病死的參天大樹上清理舊的枝幹,修剪新的形狀,並不是容易的事。坐在這個核心位置,沒人敢逼他做些什麼。
應修慈一度錯覺,他想掌控的都能得到,得不到的就放掉——世上所有事,無非這兩種解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