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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鎝一時恍惚出神,一旦他回答「有」,那麼房子就即將永遠不屬於自己,猶豫之間不捨之感突變濃厚,同時縈繞著奇怪失落感,又若潮濕岩石上被滴下水珠,砸向他身心數秒後,彷彿鑿空良鎝所有虛妄。

最終良鎝回應給對方一句,「需要再考慮幾日」的託詞!

對方顯然會錯意,以為良鎝要討價還價,於是急切地講,「我最多隻能再加二十萬,您所出底價原本就比市場售價高,若非為我家孩子能趕在秋季儘快升 學,我絕不會用這種方式和你談交易。」

幾個呼吸間,理智還是沒戰勝惆悵,良鎝又丟擲一個令對方心生怒火的無理要求,對方罵句髒話,沒做太久思索,給了個利落回答,「好,沒問題!」

這局面猛然襲擊良鎝,輪到他忍著怒火,暗罵髒話:我要全現金,外加三種貨幣金額,進行交易,你竟然還同意了?我操丫的,奶奶的老天,這到底是天?????使降臨,還是碰上滾刀肉了啊?

下午一點半,買主開著輛suv,帶著律師如約前來,參觀過房子,律師將擬好合同遞給良鎝。

又過去四十分鐘,良鎝和這名四十二歲左右不苟言笑中年人,拎著四個塑膠袋,走進詹望所就職銀行,在貴賓室內,他們瞧著工作人員點完三袋人民幣、兩袋美鈔和一袋英鎊,兩次確認紙鈔無有紕漏,良鎝只能鐵心鐵意地接過筆,在交易合同上簽名。

這名新房主告別前,緊握良鎝的手,「我這人最煩墨跡,喜歡快來快去,今日我付款夠爽快?您回頭能按照合同所規定日期,準時離開嗎?」

「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已經沒得選擇。」良鎝想讓緊繃心放鬆,渴望露出點開心笑容,可惜最終失敗,「誰讓我選擇賣房呢?」

若這天,若在這當下,良鎝能明白他對人生那些想不開之事, 需要生出什麼獨特新見解,唯有自嘲命運,是他此刻最嚴肅的清醒。

這種事態,對良鎝而言,同時又是多角度的解讀,既可以安慰自己,又能逗樂他人,還能將很多不切實際地,令人疑神疑鬼的又若夢般地奇特遭遇,融化為曇花一現的感悟。

「真像一場如露如電的夢呀,20 個小時沒到,房子就不再屬於我,我像正在做夢,又好似要馬上醒來。」良鎝渾身發軟,坐在沙發裡,一動也不想動。

「要不要我掐醒你?」詹望看著一摞摞現金,托腮感嘆,「你如今突然擁有這麼多現金,還有幾箱外幣即將入帳,就不能俗氣大喊聲:我是有錢人啦,我想請你喝酒慶賀慶賀?」

「我有現金,可沒房,算是有錢,卻是個假有錢人。」良鎝心痛如絞,嘆息著,「我還算不上戴婉那類有錢人。」

事業所困、命運所逼與情感所掩,外加心胸內那股誓死要還錢給老爸的狠勁,此刻馬力十足驅趕著良鎝向前邁步,縱使他自己希望按下暫停鍵,現實卻像人自出生伊始,就奔向死亡之定律, 它無法停滯,他不能不前行。

良鎝從沒想到,某天他竟會被這個步步行動滑稽且諷刺般的自我賭氣,所造就困境,竟被一個在世間叫「無常」的命運效應,套上不可反悔枷鎖。

其後良鎝沉浸在被世界拋棄情緒中,躲避見人,近乎兩周。

在第十三天,一件促使他生出發瘋絕望與無極嗔恨之事,躍入生活。當時他蓬頭垢面正向椒鹽味油炸饅頭片上,塗抹檸檬味馬鮫魚醬 1

馬鮫魚醬:一種刺少肉多,脂肪含量較高的深海魚,口感較其它魚更為清美。廚房自製醬很簡單,將鮮魚蒸熟後取下肉塊,趁熱用檸檬汁、黑胡椒與海鹽醃製十五分鐘,再入 70 度熱橄欖油內浸泡 2 兩小時。一條馬鮫魚能製作出兩大罐肉醬,可儲存冰箱內保質兩個月。

近些日子,這款罐裝美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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