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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在心裡的氣球注滿水,積攢已久轟然爆發,爆破的口子血肉模糊,流著源源不斷的血水,冷風灌進缺掉一塊的心臟,楊意心如迴光返照的人,在無盡的痛苦中迸發哀鳴。
「……更何況,你……還有未婚妻。」
說完這最後一句,楊意心驟然脫力倒在地上,頭暈目眩,虛脫至極,眼前是朦朧白光,他躺在地上渙散的眸子與佛祖悲憫的視線相聚。
短短几小時內他的情緒大起大落,這對雙相情感障礙患者是大忌。
楊意心一口氣宣洩完心裡的所有,累極了,同時也得到久違的解脫,感受到五年未有過得輕鬆。
他倒地之後意識就渙散了,好似擺脫世俗禁錮一樣,在檀香裊裊白煙之中被佛祖點化。
迷糊間隱隱聽到腳步靠近,好像有人抱他又好像沒有,聽到自己難聽的聲音還在唸念不休,難聽得像只垂死掙扎的公鴨。
楊意心昏睡過去還不忘將那枚觀音墜拼死攥在掌心。
這些話耗盡了他尚在抑鬱之中的全部精力,他沒有辦法去聽牧靳呈的回應,只能在沉重的夢境裡握著唯一浮萍,試圖追溯被他親手湮滅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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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意心睡了很久,久到睜眼後足足十多分鐘才擺脫混亂噩夢帶來的心悸感,天花板的吊燈無比熟悉,他緩緩坐起來,大腦昏漲,看清自己身在住了五年的臥室,亦是囚 禁牧靳呈的地方。
他回來了。
從牧靳呈的別墅回到公寓,他被牧靳呈趕出來了。
劃清界限,不再小三,終歸是橋歸橋、路歸路。
就因為在浴缸裡睡著讓牧靳呈誤以為他要自殺,盛怒之後連折磨他的興趣都不再有,要和未婚妻雙宿雙飛,他徹底變成過往。
沒了情人這層身份,他什麼都不是,僅僅是牧靳呈人生中的過客。
楊意心盯著空蕩蕩的手腕嚥了咽嗓子,之前一度令他害怕的鐲子也沒了,了無痕跡,和這些日子一樣好似一場幻覺。
他沉浸在悲傷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喉嚨不疼了,也忽略掉嘴裡一股薄荷味的清爽。
他抱住自己縮排被窩,眼淚從眼角流下,在枕頭上洇開小小的淚痕。
房間內昏沉一片,像一個無形牢籠,裡面關著的囚犯是無期徒刑。
楊意心這邊門窗緊閉,自然不知道外面搬家的動靜,搬走的租客指揮師傅挪動傢俱,儘管一切匆忙,但高額的補償金讓對方滿意。
盧召的箱子擺在客廳,他站在窗前打電話,「是,已經安頓好了,你放心。」
對方沉沉嗯了一聲,再無別話。
「牧哥,」盧召斟酌道,「你別覺得我話多,畢竟你們倆的事情我一直在參與。既然你這麼放不下他,為什麼還要將人送回來,又大費周折讓我住過來看著,在眼皮子底下不好嗎?」
電話那頭安靜著,連呼聲都沒有,過了好一陣盧召才聽到回應。
「是醫生建議。」
「為什麼?」
牧靳呈坐在佛堂,面對釋迦牟尼,聞著馥郁檀香,觀音追墜在他指尖摩挲,凌亂的頭髮擋住眉眼,「我的情緒被他影響,對他的恢復無益。」
盧召想到楊意心脖子的傷就明白了,「那你們……冷靜一下也好,這裡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的。」
掛電話後,牧靳呈仍盯著觀音墜看,把玩一陣後握在掌心,抬頭與神佛對視,雙眸晦暗沉深。
曾經他從未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天意虛妄,人力亦可改。
但他找了楊意心多年,在供奉釋迦牟尼的第三個年頭得以重逢。
牧靳呈調整姿勢跪在蒲團上,閉眼,雙手掌心相貼合掌置於頭頂,再緩緩移到額前,俯身,額頭抵著蒲團,雙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