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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笑還未發出來，突然鋒利的金屬磨擦聲響破長空。高澄驚訝地遁聲望去，孫騰已經拔劍出鞘。高澄皺了皺眉，再看看父親，父親似乎什麼也沒看到，還是低頭垂泣。倒是近前的元朗嚇得一個哆嗦。這位惺帝還不如旁邊拖著鼻涕的小男孩高洋鎮定。高嶽和高歸彥緊張又興奮地盯著眼前場景。

孫騰仗劍上前大喝：&ldo;忠臣不用，奸佞不疏，何為主上？&rdo;四周軍士看看仍然垂泣不止的高歡，立刻跟在孫騰之後圍上皇帝元恭。

氣氛突變，不管怎麼說臣下走到這一步便是謀逆，難道還真要如殺敵般手刃天子？高澄絕沒有想到事情轉變至此。他沒動也沒說話，可是心裡漸漸升起對孫騰的嫌惡。如果真的有弒君這一說，那麼真正承擔這件事的無疑是他的父親，汙名永難洗去。孫騰怎麼能不為他的父親想一想？

想到這兒，高澄剛要走上前去，忽然覺得背後有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回頭一看，是司馬子如。司馬子如衝著高澄搖了搖頭。高澄也是極聰明的人，便沒有再動。只是他絕美的臉上情緒複雜，與他的年齡絕不相類。

&ldo;罷了罷了，早知道便是如此。孤豈能任爾等小子以斧鉞加身？&rdo;皇帝元恭眼見得孫騰手持利刃逼近，鎮定自若地感嘆罷忽然一轉身，從近旁軍士手中奪劍，反手一掃，劍鋒橫於項上。元恭淚流滿面，悲愴不矣，&ldo;高王你好自為之。&rdo;說罷，推劍橫切。白刃過處，血流如注，下手之狠幾至身首異處。

高澄倒退一步，有些錯愕，倒是高洋扶住了他。

&ldo;主上……&rdo;高歡此時方抬頭拭淚，悲慼滿面令人不敢直視。&ldo;君臣之間，何來解不開的誤會？&rdo;他一邊說一邊目中陰鬱地掃了一眼旁邊的惺帝元朗。

元朗早嚇傻了。

忽然又是銀光一閃。

&ldo;主上，因何自絕？&rdo;這次的大哭是孫騰的聲音。聲未至，劍已出，惺帝元朗倒在地上，頃刻遍身是血，屍身著地時說出了他這一生最後三個字，&ldo;渤海王……&rdo;怨念甚深。

&ldo;啊！&rdo;驚呼是高澄的聲音。

&ldo;主上！&rdo;隨即高亢的悲憤之音響徹夜空，從稍遠處傳來。這聲音令在場的人都一驚。所有人都專注於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陌生男子已潛入寺中，行至永寧塔下。

前者弱冠，面上稜角分明，此時氣血上湧，正被後面長他五、六歲的拉住。後面的緊咬著唇，目中盈滿淚，悲憤莫名。

&ldo;平陽王和南陽王怎麼剛到？&rdo;高歡聲音虛弱地問道，一邊仍然拭淚。

&ldo;他怎麼敢……&rdo;平陽王元修咬牙低聲道。

後面的南陽王元寶炬忽然想起剛才出府時妻子乙弗月娥溫柔相送，擔心憂慮的樣子。他拉緊了元修也低聲回道，&ldo;且忍一時&rdo;他稍微一停頓又道，&ldo;恐怕明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rdo;元修渾身一顫，即刻安靜下來。

洛陽……信都……

元恭……元朗……

爾朱兆……高歡……

兩座都城，兩位皇帝，兩個權臣。天色朦朧轉亮，不知道是哪個大膽的傻和尚這個時候居然敢回到永寧寺，遠處竟然有了若有若無的誦經聲，伴著蒼涼悠遠的晨鐘。

信都，還是都城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