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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張之洞提起胡雪巖的事,劉慶和悄聲道:&ldo;張公,胡雪巖這人,一生經營權力,現在更高的權力要絞殺他,難道我們要將自己的脖子往絞刑架的繩子裡面套嗎?&rdo;
張之洞說:&ldo;劉老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左大人收復新疆,名揚四海,勞苦功高,在如今的朝堂上也能說得上話呢。&rdo;
劉慶和道:&ldo;左宗棠這人脾氣特臭,得罪了不少權貴,風險太大。另外,張公覺得左宗棠比恭親王如何?&rdo;
張之洞說:&ldo;誠不如。&rdo;
&ldo;恭親王都回家養病了,李鴻章還在朝堂上屹立不倒,左宗棠能鬥得過李鴻章?&rdo;劉慶和道:&ldo;別說現在阜康錢莊缺額巨大,是個無底洞,就算我們有錢,也不能救他了,否則我們是自取其禍。作為多年的老朋友,我對張公有一個建議。&rdo;
張之洞問道:&ldo;什麼建議?&rdo;
劉慶和道:&ldo;以後多向李中堂靠攏,多辦洋務,才會有更大的前途!&rdo;
張之洞一想也是,現在誰都知道朝堂上是慈禧太后說了算,慈禧跟李鴻章的關係,跟鐵哥們似的,他想到徐延旭被李鴻章撤職查辦,本人也還處於停職等候處分,在這期間,如果還摻和李鴻章和左宗棠的權力鬥爭,那自己說不定得回家種紅薯去了。
張之洞思考了再三,決定聽從劉慶和的建議,不救胡雪巖。
胡雪巖病怏怏回到了杭州,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他想起四十年前的一件事,當時是寒冬,他還是錢莊裡的小學徒,又一次奉命到錢塘江南岸的蕭山縣收一筆帳款,帳款沒收到,自己口袋裡有限的盤纏卻在酒館裡參與投骰子的賭局,輸得只剩下十個銅子,結果禍不單行,回去的路上上了船,才發現口袋裡有一個大洞,連坐船的十個銅子都漏丟了,船工大怒,上前剝光了胡雪巖的衣服抵船費,胡雪巖光著身子,苦苦哀求船上的人借他十文錢,竟然沒有一個人理他,社會就是如此冷漠!胡雪巖光著身子在寒風中走了一個時辰,才回到家,大病一場。
胡雪巖想起現在的處境,悲從中來,真跟當年很像,當年他一無所有,現在他貌似家財萬貫,卻馬上也要一無所有,胡雪巖長嘆一聲,將十三位姨太太都叫到眼前,吃完最後一頓飯,各自給了一些銀兩,遣散了她們。
這時,李經述派人給胡雪巖送了一封信,信裡面只有幾句話:&ldo;胡老闆,你曾對我說過,&l;這世界,怎麼會按照你的想法存在呢&r;,這句話,現在還給你。另外,我當年本來是要給你一個機會的,那句價值一百萬兩白銀的話,是&l;歐洲生絲豐產,價格這兩年會暴跌&r;。&rdo;
&ldo;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rdo;,一向是大清國官場和中國社會的傳統。戶部尚書閻敬銘,因為在阜康錢莊存了一大筆退休金,北京阜康錢莊倒閉,他虧損巨大,咽不下心中的惡氣,給慈禧太后上奏摺,要將胡雪巖&ldo;拿交刑部治罪,以正國法&rdo;。
京城官員大都在胡雪巖的錢莊存錢了,他們從太和殿排到了午門外,上書慈禧太后要治胡雪巖這奸商的罪。慈禧太后便讓光緒皇帝下了聖旨:&ldo;現阜康商號閉歇,虧欠公款及各處存款為數甚鉅,該商號江西候補道胡光墉著先革職,即著兩江總督左宗棠飭提該員嚴行追究,勒令將虧欠各地公私款項趕緊逐一清理,倘敢延緩不交,即行從嚴治罪&rdo;。
慈禧太后讓左宗棠催胡雪巖還公款,表面上是給左宗棠面子,實際上,確是很殘忍,胡雪巖各地的阜康商號倒閉,拿不出錢來還公款,這等於要左宗棠把胡雪巖往死路上逼。
左宗棠接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