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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中間,他猛然想起來,口袋裡還有材料‐‐就是汪洋、杜博、張昌翼他們忙了一天一夜寫出的那份講稿。他的手插進口袋,一下子拿出來。他看了看宋時輪,宋時輪用手勢告訴他:&ldo;繼續講,繼續講。&rdo;現在,張峰手裡有材料,心裡更有數了。他講得更有條理了,講的內容更豐富了,怎樣勘察地形?怎樣探測冰的厚度?炮兵怎樣到前線?每一門炮都打什麼目標?每挺機槍都打哪個地堡的槍眼?怎樣發揚軍事民主……具體人、具體事,講得有血有肉,有聲有色。臺下坐著的中朝高階將領們邊聽邊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可是,當張峰講到他帶領三四六團打到離漢城不遠處,跟師裡聯絡不上,跟軍裡聯絡也要不到,跟志願軍總部聯絡更要不到。電臺發報發不出去,也收不到外面的電報。這時候,彭德懷望著他問了一句:&ldo;聯絡不上,怎麼搞的?&rdo;
張峰嚇了一跳,他沒有思想準備,更沒有想到彭總冷丁這一句話是問他的。但他還是回答上來了:&ldo;這裡的山太高,還有個礦區,電波傳不出去,電波也傳不過來。&rdo;
當張峰講到突破前發揚軍事民主,幹部戰士提出來,冬天過臨津江身上要擦油,外面穿靴套,各單位去買豬,殺豬煉油,用雨布做數百個靴套,高崗聽了感到驚奇,便問道:&ldo;你們買豬煉油幹什麼?&rdo;
&ldo;臨津江結冰了,部隊要趟過200公尺的冰水,為了不使冰水滲進汗毛孔,防止凍壞腿腳我們發動群眾提困難,想辦法,用雨布改做防水襪,雨布不夠,就用凡士林塗在腿上,哪來那麼多凡士林,只好買豬煉油來代替……&rdo;張峰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臺下的首長們聽了都直點頭讚許。
本來規定一個人講50分鐘,張峰講呀講呀,他心想&ldo;你叫我下去我就下,不叫我下去我就講。就這樣,他竟然大大超過了50分鐘。他手拿著稿子從臺上走下來,想不到陳賡走上前去說:&ldo;張峰,我看看你的講話稿。&rdo;說完,他一伸手就把張峰手中的材料拿過去了。
當天晚上,吃過晚飯,張峰又被叫到鄧華住的屋子裡。他一走進去,看見洪學智和韓先楚還有陳賡、宋時輪也在那裡。韓先楚指著張峰高興地說:&ldo;你就是打義縣時的那個小團長?好呀!有股虎勁,很精幹嘛!&rdo;
洪學智副司令員問道:
&ldo;張峰,抗日戰爭打淮陰城時,你是十三團的突破營營長,是嗎?&rdo;
&ldo;是。&rdo;張峰暗暗地佩服洪學智的記憶力。
鄧華副司令員叫張峰坐下來,慢慢地問道:
&ldo;張峰,你今年多大了?&rdo;
&ldo;28歲。&rdo;
&ldo;哪裡人?&rdo;
&ldo;安徽阜陽人。&rdo;
韓先楚插話說:&ldo;阜陽就在陸安北邊,我在你的家鄉打過仗哩!&rdo;
說話間,一張作戰地圖鋪在桌子上。首長們都圍過來看地圖。大家用手指著一一六師的突破口說:&ldo;這個點選的是個險點,也是個奇點。這裡地形險要,防禦薄弱;敵人疏忽,出奇不意,才能制伏嘛!&rdo;
這幾位志願軍副司令員和兵團司令員感興趣的第二個問題是:當張峰詳細地講述大膽地把50門直接瞄準炮推到距離敵人江邊的前沿300公尺到1100公尺實施抵近射擊後,他們說:&ldo;這是第二險,也是第二奇。&rdo;
首長們概括的第三險和第三奇,就是在橫寬1500公尺、縱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