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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哭又笑,到最後還是要散場。
沿街道路上亮起了街燈,燈光暖暖。岑北亭和許欣同路,其他人走的方向和他們相反,大家在烤肉店門口告了別,各走各路。
岑北亭取了腳踏車,和許欣走在一起。岑北亭的腳踏車有車簍,許欣的用紙袋裝著的兩大包書全部放在裡面,而他自己的,除了那本字典,全部單手抱著。
路上沒什麼人,一條不算寬廣的人行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許欣走得很慢,岑北亭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前面,他馬上意識到,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她。
許欣停下腳步,她覺得這條回家的路太短了,短到再走幾步就要走完了。她問岑北亭:「從這裡到加拿大,有多遠?」
「還沒去過。」岑北亭兩手抱在腦後,說:「坐飛機大概12個小時。」
「時差呢?」
「12個小時。」
許欣問:「早還是晚?」
這回岑北亭沒說話了,他啞然失笑,說:「變著花樣考我麼?」
許欣沒理他插科打諢,她抿著嘴唇,說:「那你,還回來嗎?」
岑北亭還是笑著的,尤其是那雙討人喜歡的眼睛,注視著她,望著她,讓她感受到一種從別人的眼睛裡感覺不到的溫情,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拜託,你們怎麼一個個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只是出個國,又不是死了。」
許欣不說話,她已經有些撐不住了,眼眶發熱,好像下一秒滾燙的眼淚就要滾落下來,她全然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這麼熟練地跟人告別。
她想到了好多人、好多事,其中最痛的是許周。那天許周和往常一樣出門,臨走前拍了拍她的頭,說,在家乖乖的,爸爸下個星期回來。然後她看著他走出那扇門,那天的天氣過於明媚,給他消瘦的背影鍍了一層金邊,整個人像是消失在了門後,那一幕每次回想起來,都讓她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從那一天,到李月華下週的婚禮,短短兩年,什麼都面目全非。
許欣不想哭的,真的,剛剛李曉侯和崔奧利哭成一團的時候,她一滴眼淚都沒掉,但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岑北亭就站在她對面,淺藍色校服外套敞開著,輕輕鬆鬆地扶著他的腳踏車,對她歪著頭笑,她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她慢慢蹲了下去,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可笑,尤其是她已經過了被允許在街上大吵大鬧、哭哭啼啼的年齡。她抿著嘴唇,用手背捂著臉,遮住已經流出來的眼淚。
「你,你……」岑北亭頓時慌了,「誒,你別哭啊!」
他乾脆地將腳踏車扔到一旁,半弓著身,向許欣伸出手,那雙手伸出後懸在了半空中,他想碰碰她的背,她的發尾,但他想到她之前的拒絕,於是又頹然地折回,不知如何是好地垂在腿邊。
「你別哭呀,」他打商量似的說:「我最怕女生哭,真的。」
許欣癟了癟嘴,又騙人,剛剛崔奧利哭的時候,他還開玩笑,明明一點都不怕!
「過一段時間我就回來啦,真的,」為了讓許欣別哭,岑北亭開始說假話,他柔聲哄騙,差點把自己都騙進去了,他說:「我轉校過去,在加拿大上一年高三,然後畢業了,我就考國內的大學,然後再回來,你上北大是麼?我也考北大,我們就又是同學了,別哭了,好不好?」
許欣用手背擦眼淚,仰頭望他,抽抽搭搭地說:「你,你考不上……」
岑北亭:「……」
他說:「我現在是考不上,但是到時候我是外籍啊,那樣我的分數就夠了。」
許欣又說:「我不想考北大。」
岑北亭說:「那你想考哪兒?」
許欣說:「我想考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