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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楨字亦清,他還沒坐上中書令的位子前,京中許多高他一輩兒的人都直呼他「亦清」。現在麼……倒是不會了,誰見著都會恭敬地喊他一聲「大人」或是「侯爺」。
因犯忌諱而易名的事還說得過去,只是晏映萬萬沒想到這個綿綿來頭這麼大,竟然是太后娘娘遣來服侍先生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這樁親事的由來,雖然隱龍山被擄才是根源,可最後能成就這次姻緣的卻是太后頒下的那道懿旨。
先生貴為太傅,卻終究是個外臣,太后何以對先生內闈之事如此關心?
晏映心中不免懷疑,笑容卻不變,她坐正了身子,問她:「你是從宮中出來的?」
提到皇宮,綿綿挺直了背,語氣也比之前多了些驕傲:「回夫人,奴婢原來在昭陽殿當差,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女官。」
「哦?」晏映好像很有興趣,雙眸亮閃閃的,「既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卻被派到深宅內院裡,只做些掌管衣閣的小事,你不覺得委屈嗎?」
綿綿神色一僵,笑容便定在臉上,趕緊低下頭去。
太后身邊服侍的人,不是誰都能做的,通詩書,知禮義,胸中也要有些墨水,不僅能幫助太后協理六宮,有時甚至能接觸到朝政。
別說是到侯府,就是去王府後宅伺候人都算辱沒了,她怎會心甘情願埋藏在這裡呢?
晏映心中謎團越來越多,千絲萬縷連成線,糾纏不清,眸中的笑意也漸漸變成了審視。
綿綿覺得如芒在背,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奴婢怎麼會覺得委屈呢,大人為天子之師,芝蘭玉樹,驚才艷艷,能服侍大人是奴婢的榮幸!」
綿綿的反應比她想像中更激動,晏映睜大了眼睛,悄悄向後挪了挪,那語氣聽來莫名叫人覺得不舒服,她正了正臉色,也不讓她起來,問道:「方才管事提到望月閣的女人時,你似乎有話要說,她怎麼了嗎?」
見晏映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她也不糾纏,低著頭回話:「奴婢是想提醒夫人,秋娘……哦,就是那個女人,如有冒犯夫人的地方,夫人也切莫要發落她,還有,定要派些人手,將她照顧好了,要是傷了碰了,大人會怪罪的。」
她說得煞有介事,好像那個人才是府中最不能得罪的,比她還金貴似的,晏映心頭有些不高興,雖然相信先生為人,卻難免懷疑兩人的關係?她沒見著那個秋娘,下意識覺得那人是個曼妙亮麗的小娘子,是被囚禁在深宅內院裡的菟絲花,微微攥緊了手心,她又問:「她美嗎?」
綿綿頓了頓,點頭:「美。」
「相公待她極好?」
「是。」
「難不成她是——」
晏映有些急了,離了椅子站起身,話剛說至一半兒,謝九楨忽然挑簾走了進來。
她頓住話頭,抬頭一看,先生逆著光,剛進門便帶來一陣寒風,冷得她下意識緊了緊領口。謝九楨腳步一頓,似是沒想到屋裡會跪著一人,看到綿綿後,先是皺了皺眉,又看向晏映:「你們有話說?」
那意思,是問他要不要迴避。
晏映趕緊走過去,讓綿綿退下,這會兒不是問話的好時機,況且見著先生一面太不容易,只好將秋娘的事暫且擱置。
人退下了,她抬頭看著謝九楨,笑意盈盈:「先生用飯了嗎?」
「用過了。」
謝九楨穿著一身玄色道袍,黑壓壓地讓人喘不過氣來,晏映偷偷遣碧落去沏茶,一邊去接他脫下來的外袍,隱隱約約嗅到一股鐵鏽味,讓人分外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日的先生眉目間似有深深壓抑的戾氣,不像從前一般清正雋逸,而且面色也很疲憊。
晏映想起昨夜他很晚才回來,天不亮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