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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很多遠來干謁者明顯精神萎靡,但強自振作,拱手端立,臉上的表情既讓是復覺得噁心,又不禁油然而生驕傲之感。
就這麼一愣神兒的功夫,“呼啦”一聲,是復一行竟被裡三重外三重地團團圍住了。干謁者紛紛施禮,其中幾人更乾脆俯下身去,當道跪拜。是復無奈之下,只好跳下馬來,羅圈作一個揖,便問:“卿等皆來拜家父耶?”
群言紛紛,嘈雜一片,是復也聽不清楚他們都在說些什麼。好在是府門子及時排開眾人,過來向少主行禮,並且稟報說:“令公尚在臺中,未曾返家,我等勸諸位明日再來,卻不肯去……”
是復微微一皺眉頭:“既阿爺未歸,吾先去休。”翻身上馬,健僕們推推搡搡地分開人群,好不容易才讓他擠了出去。
是府分為兩大部分,東側三分之二為是勳本居,西側三分之一則為是復與山陽公主的居處,自然大門也都分開——當然啦,兩院之間,別有小門相通。是復既自外歸,眼瞧著天又要黑了,論禮當自大門而入,先去問候父親的起居,而既然是勳還在加班,他也不進門了,直接回歸自家居所。
倘若管巳也在府中,是復也是應該先去跟老孃打個招呼的。然而管巳仍居城外。本府中只有曹淼和甘玉。是復也便懶得去拜望了——反正每天早晨都須拜見嫡母。又何必晚上再見一面呢?是復對曹淼無甚感情,曹淼也不願理會這名庶子,故此見面爭如不見。
待得返回自家院落,高陽公主挺著大肚子在門內相迎,忍不住抱怨說:“妾自待產,疏忽丈夫,若有所需,府內自有珠玉。何必它求耶?”我知道最近不可能跟你過性生活,你肯定憋的慌,我從曹家帶來的婢女皆可為媵妾也,我也不是那麼善妒之人——只求你別見天兒往外跑成嗎?
是復正色道:“是何言歟?陳玄伯請我飲耳,彼尚未冠,席間安有婦人?”我是去喝酒的,那主人陳玄伯還沒行過冠禮,只是一個少年而已,難道會挾妓高會嗎?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吧。再說了——“國喪未除,誰敢妄為?”
陳玄伯名泰。本年一十七歲,是陳群的嫡子。陳群很早就把他送進太學去讀書了。所以雖然陳群一度下野,曹操駕崩前覆命為冀州刺史,兒子可一直沒跟他回老家,或者隨同前往冀州,仍然留在洛陽。是勳自然知曉陳泰其人,允文允武,亦曹魏名臣也,所以關照兒子,說這孩子年紀雖輕,前程遠大,你可以跟他多接觸接觸。
是復因此就跟陳泰打上了交道,一來二去的,竟成莫逆——而且陳泰也希望能夠靠著是家的勢力,使老爹重返都中,所以刻意奉迎是復。今天就是陳泰請是復去喝酒談事啦,一直搞得這麼晚,是無咎方才著家。
可是山陽公主吸吸鼻子,卻並沒有從是復身上聞到多少酒氣,不禁疑惑:“未曾勝飲耶?”以你的脾氣,出去就是大半天,結果面不改色腿不軟地回來,這可很少見哪。是復趕緊解釋:“既國喪中,安敢多飲?”曹操駕崩也好幾個月啦,再沒有不讓人喝酒的道理,可終究喪期未滿,禮樂皆罷,我若喝得酩酊大醉,恐怕會有損家族聲望。隨即湊近一些,附公主耳畔低聲說道:“可速請桓先生來……”
山陽公主天性聰敏,當即就明白了,丈夫出去赴宴喝酒是假,大概趁機去跟人談事兒去啦,急忙吩咐心腹奴婢,去東院尋桓範前來相見。
等是復接著桓範,二人進入書房——是復這間書房是模仿是勳書齋而建,內中陳設大同小異,只是藏書沒有那麼多。當下二人摒退從人,促膝密談,是復低聲說道:“盧慈範欲求脫身之策也。”
自從曹操駕崩、曹髦登基以來,群臣請求罷廢刺奸、校事的呼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一開始盧洪沒把這當一回事兒——我等乃天子耳目,若罷廢之,則是閉塞天聽,削弱君權也,新帝雖然年幼,瞧上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