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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單純的陀陀喇嘛們聽了這番話,沒有一個不迴心轉意的。他們跟著西甲喇嘛沖向了洋魔,發現手裡什麼也沒有,便從死人懷裡拿起了槍。有的會使,有的不會,不會的就把槍掄成了棍棒。喊聲,槍聲,肉體的迸裂聲,鮮血的飛濺聲。玩命的拼殺,不怕死的抵抗。一個陀陀被開啟了腦袋還在往前沖。一個陀陀虎豹一樣撲過去咬斷了對方的喉嚨。一個陀陀飛起來,他的靈魂拽著他的肉體飛起來,用身體一連夯倒了五個英國人。
英國人嚇壞了,不等戈藍上校發出撤退的命令,轉身就跑。戈藍上校跟在逃兵後面,慌裡慌張地一個馬趴,栽掉了軍官帽,栽爛了額頭。
還是和先前一樣,英國人不撤時,陀陀喇嘛一個都不死,等他們撤了,被子彈打爛的肉軀這才從容倒下了。
火葬的烈焰還在呼了了奔躍升騰。血色泛濫,死人遍地。戰場一片狼藉。血與火的交響讓這裡有了痛徹心肺的穠麗,刺激堆積著,已經是人間地獄了。西甲喇嘛來回走動,悲傷和心痛讓他無法平靜。突然他停下了,望著那些戰死的西藏人和英國人,在他眼裡,只要人一死,就不分朋友和敵人了。他命令活著的陀陀喇嘛和藏兵,把所有的死人都拋向火陣,自己則大聲念起了經,是他從來沒念過的《懺罪法經》。
這時,西甲看到那個曾經送達朝廷旨命的魏冰豪牽馬而來。
魏冰豪和馬一起喘著氣說:&ldo;西甲喇嘛,我需要五十個藏兵,能給我五十個藏兵嗎?前線總管俄爾說,你可以派給我。&rdo;
西甲搖搖頭,繼續念經。
魏冰豪大聲說:&ldo;一旦隆吐山失守,我將在北邊的則利拉山頂堵截英國人。則利拉,則利拉,英國人的葬場在則利拉。&rdo;
西甲停止念經,堅定地搖頭:&ldo;我保證隆吐山不會失守。&rdo;
魏冰豪斷然說:&ldo;隆吐山一定會失守。&rdo;
西甲說:&ldo;我在隆吐山就在,隆吐山沒了,我就死。&rdo;
虛空王突然出現了,好像他是從葬禮的火陣裡出來,一腿就邁到了西甲喇嘛跟前。虛空王說:&ldo;你本來就是來送死的,你不死誰死?快死吧,死了你就是神。&rdo;
西甲敬畏地望著虛空王說:&ldo;我是想死,但死了隆吐山怎麼辦?誰來擔責任?&rdo;
虛空王說:&ldo;還有這些石頭,這些林木,還有螞蟻和烏鴉,還有我一切智•虛空王浪喀加布,我來擔責任。&rdo;
魏冰豪不想閒扯,著急地說:&ldo;快快快,給我五十個藏兵。&rdo;
西甲說:&ldo;五十個藏兵可以給你,加上他們的女人,大約七十多個。你去找森巴軍的奴馬代本,就說是我的命令。&rdo;到了這種時候,他還畏懼著桑竹姑娘的戲弄,還想把森巴軍的人支得遠遠的。但似乎更多的還是保護她的意思:但願桑竹姑娘跟他們去,隆吐山太危險了。我可以死,桑珠不能死。我死了不過少一個喇嘛,西藏的喇嘛千千萬,少一個就像山上少一塊石頭。但要是少了桑珠,就是少了白度母,少了珠穆朗瑪。
魏冰豪伸手說:&ldo;文書呢?調兵需要文書,嘴上說了不算。&rdo;
西甲吃驚道:&ldo;難道喇嘛的經是念了不算的?釋迦牟尼定下的規矩是,喇嘛的話語印度的經,惡人不信善人信。去吧,善人。&rdo;然後又念起了《懺罪法經》。
魏冰豪還在猶豫。虛空王揮手驅趕道:&ldo;去吧,善人,這裡沒你的事。&rdo;
魏冰豪來到森巴軍的陣地時,森巴軍剛剛結束一場戰鬥。這裡地形陡峭,火繩槍加上滾石,十字精兵暫時被打退了。奴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