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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應麒指著大島北端島:「我們先北後南。我在古書上知道這個島北邊有個很好的良港可以靠船,只是我沒親自去過,不知那個良港的具體位置。但以四哥的大才應該可以找到。我們靠港布寨,沿寨種植,漸拓漸遠,慢慢地就會形成村落與城鎮。以這個港口為據點,可以逐步將島上的海盜全部清理收服。教化普衍之後,還可以慢慢地把土人也納入我們的統治之下。」
歐陽適沉吟道:「自津門至於流求,海路千里,只怕這邊難以掌控。到頭來費了偌大錢財卻沒收成,豈不可惜?反正我們復州辰州還有大片的荒地沒有開墾,為什麼不先募人開墾這些荒地,而要捨近求遠?舍安求危?」
楊應麒道:「海路遙遠,正好激勵我們的船廠不斷進步。浪濤再兇險,擋不住敢冒險想發財的商人!泉州離津門也有千裡海路,可黃旌、林翎他們不也都過來了麼?其實開頭兩年我也不盼它有大收成,只要在那裡的人能站穩腳跟就行。說到收益,那也當是年後的事情。」
他頓了頓又道:「遼東自然也是要開發的。這個半島的潛力若完全激發出來,五年內我們的糧草可保不缺。可是五年之後呢?我們總不能永遠龜縮在這裡吧?可如果我們在陸上擴張,無論向北向西擴張都會遭人猜忌。只有向暫時還無人注意的海島進發,才能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壯大我們的實力!」
歐陽適又道:「此外尚有一難,這個大島離福建太近,離遼東又太遠,只怕我們的作為難以瞞過大宋朝廷。我們漢部的水師根基淺薄,鬥不過大宋水師!」
「這事我也考慮過。」楊應麒道:「不過幸好大宋朝政腐敗,燕雲和西北的事情已經讓他們自顧不暇了,只怕對東南海外不會那麼上心,就算注意到一時也不會有大動作。只要四哥你想辦法讓東南沿海的官吏在這件事情上得些好處,他們自然會幫著『瞞上』。只要能拖個年,我們的根基就紮下了。更何況年間,天下大勢只怕又有大變!到了那時候,只怕就再不是今日這般局面了!」
楊應麒指著東南海面道:「四哥!那個寶島和津門南北遙望,一旦開發起來,整個東海就都是我們的天下了!一旦有一個大海作為我們漢部的後方,津門就不再是一個偏僻小港,而是這個大海的中心!而我們漢部的供養,也將借著海路源源不絕!這片海洋是我們漢部的生命線,未來十年漢部所要依賴的給養,將出自你東海王的手中!」
歐陽適聽得全身一震道:「東海王?」
「是啊!東海王!」
一天之後,漢部一半的舊水師和六成的新水師以護送南歸商隊的名義隨潮南下。然而這支船隊並沒有進入明州或泉州。它們在大流求島北端一個天然良港中停了下來,建起了一個小小的碼頭,因其地勢歐陽適將這個地方命名為雞籠渡。
半個月後,林家的海船載著幾百名佃農開進雞籠渡,在粗粗搭成的水寨附近和漢部南下農民一起開荒。
從北邊來的軍民對島上的氣候尤其不習慣,來了不到一個月就不斷有人病倒。可歐陽適還是堅持下來了,不僅僅因為怕事情搞砸了沒臉回去見兄弟,更因為他隱隱覺得,如果這個大島能開發起來,那他歐陽適將不再僅僅是折彥沖手底下的一個徒勞奔走、刺探情報的小角色!而將是一個獨當一面、甚至掌控漢部生死興衰的頭號人物!
「東海王」的野心激勵著歐陽適在這個惡劣的小港渡過了政和七年餘下的歲月。這一季的米、蔗、茶種下去後收成都少得可憐,必須依靠津門和泉州源源不斷的補給才能維持下去。
幾乎所有人都在抱怨,不是希望回大陸,就是希望回津門。然而歐陽適卻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他以雷霆手段鎮壓了企圖作亂的人,又大發私財安撫了安分守己者。
這個男人從此刻起不再是一個少年了,蕭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