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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疫水疏,前半篇主要是旁徵博引來論證這個判斷,後半篇則引申到他所推測的兵馬駐營、屯田水利等辦法上,最後還是重點提出將滯留城外的十數萬饑民集中到遠離「疫水」的地區進行阻斷式安置能夠控制疫情。
韓道勛在奏書中認為,這麼做不僅可有效阻斷、預防疫病的蔓延,而十數萬饑民安置得法,消除疫病,所活十數萬口人,也能成為朝廷賦稅及兵役新的來源。
「父親所進之策,要是得行,就是一樁能活萬千生民、青史留冊的善政。」韓謙不失時機拍一下他父親的馬屁,暗感這封《疫水疏》真要送上去,在看到有明顯的治理效果之前,他父親應該就不會輕舉妄動的去捅世家豪族的這個馬蜂窩了,也算是將他父親的注意力暫時轉移出去了。
「也是虧得謙兒你前幾天所提的幾個問題都問到關鍵處,這三日來還不時與父親討論此事,令為父深受啟發,才能寫成這封奏文,但能不能得行,此事還難下結論。」韓道勛眉頭微蹙著說道。
韓道勛不是僅有理想的直諫之臣,他知道朝中利害關係糾纏得有多複雜。
即便他自己相信這是一封善政良策,對各方的利益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害、觸及,也相信皇上會看到這封奏文得到推行的好處,但朝中各派人馬相互扯皮,疫水疏能否得到實行,他現在還真沒有太多的信心……
韓謙將他父親的憂色看在眼底,換作他以往,他會不理解父親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但夢境中人翟辛平的人生記憶融入他的靈魂、血脈之中,令他知道太多的事情,遠要比想像中的艱難、複雜得多。
將十數萬饑民集中起來安置,遠離疫水,不僅能得饑民得解救,能控制水蠱疫的傳播,而開墾荒地、收編民戶,還能為朝廷增加稅源,可以說是一舉三得之事,但之前都未曾有人有效控制水蠱疫的傳播,此時僅憑一封奏書,要想說服天佑帝及朝中大臣同意此事,難度極大。
其二,將這麼多人,其中又有大量的重疫病患者,遠距離遷到他地進行安置,途中不知道會死多少,這有些不現實,但金陵城附近的田山皆有其主,又哪裡找這麼一大片能安置十數萬人的土地?
其三,朝廷國庫空虛,為籌兵馬錢餉以及朝中官吏俸祿都有些力不從心,十數萬饑民安置所需的鉅款,又從哪裡撥付?
而倘若前三個困境能得到克服,那安置饑民之事就會立馬變成諸派官員爭搶的一個香餑餑。
在這個過程中不僅能暗釦大量的賑濟錢款、能暗中侵佔大量的安置田地,甚至能將一部分健壯饑民變成自家的佃戶、奴婢甚至家兵,這時候誰會將這麼一個香餑餑拱手讓給他人?
最後扯皮下來,極可能是一事無成。
韓謙將他父親臉上的憂色看在眼底,知道父親是擔憂這封奏摺遞上去後,在朝中諸派大臣的扯皮下得不到實施,但也正因此,他更擔心這最終會加深父親對世家豪族的憤怒,從而更加堅決的孤注一擲的劍走偏鋒。
「父親欲上奏書,是為求名,還是真心為城外十數萬饑民著想?」韓謙咬牙問道。
「你覺得為父是一心只為求名之人?」韓道勛啞然失笑的問韓謙,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對他了解還是太少。
「孩兒覺得父親真要為城外十數萬饑民著想,就不應急於將這封《疫水疏》送入宮中。」韓謙說道。
「為何?」韓道勛問道。
「父親說過,做清官容易,想要成為真正為民做些事情、能拯萬千生民於水火的清官,則要比奸官更奸才行——孩兒以為父親不講究策略,直接將疫水奏送入宮中,不會取得父親所期待的效果。」韓謙說道。
「我有說過這話?」韓道勛疑惑的看了韓謙一句,他對這句話完全沒有印象,但以他二三十年的宦海沉浮,仔細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