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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梧大概瞭解了,這姑娘書讀的多,走入她之前
也有的思維誤區了——史書裡漢唐宋明時的宮鬥,的確是要人命填的。怪不得陸常在一進宮就病倒了,估計其中也有驚嚇擔憂的原因吧。
她想了想,組織語言,緩緩說道:「前朝的後宮,我不知道,但咱們大清的宮廷,這樣嚴酷的鬥爭是幾乎沒有的——因為沒什麼用。一來,咱們嬪妃一旦入宮,便和家中斷了親緣,再不能和家中聯絡,縱觀歷朝歷代,大清的外戚勢力是最小的,前朝的事,更是牽扯不到咱們後宮嬪妃身上;再有,祖宗家法有言,嬪妃所出的皇子從落地起便要交給奶孃和教養嬤嬤,不能由生母親自撫養,長到六歲便要搬進阿哥所,不得隨意探望生母,這是為了嬪妃依靠子嗣亂權,而自先帝爺起,儲君擇賢密立,與年齡長幼、生母身份高低沒有半點關係——故而爭是爭不來那天大的好處的,且說不好便要為他人作裳,為何要捨去性命相爭?」
陸常在沉默了一會兒,猶自懷疑,「那……就沒有嬪妃互相打壓的事兒?」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爭鬥。」雲梧笑了笑,「但秀女入宮伺候皇上,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品德是第一位,你以後多與姐妹們相處便知曉,大家都是極好相處的人,鬥嘴嗆聲是常有的,但沒有因為一點過節便害人性命的說法——哪怕真想害人,也尋不到那些害人的陰私物件兒不是?宮規森嚴不是說說而已,除非手眼通天,不然外頭的醃臢東西弄進不來。」
「更何況,咱們有皇后娘娘在上頭穩穩坐著呢。皇后娘娘自幼便嫻於禮法,溫恭賢淑,是真心對咱們嬪妃好,不然不會被選為主子爺的嫡福晉,皇上也最為尊重愛護皇后娘娘,不可能讓咱們越過皇后去。至於底下的嬪妃,皇上心懷天下,最重規矩,對待後宮雨露均霑,絕不偏寵,嬪妃晉位講究資歷功勞,而不是寵愛。家世、資歷、子嗣,不管少了哪一樣,哪怕你將別人踩下去,也不代表你自己能擠上來,嬪妃的體面,不是光靠著下作手段能得來的。」
見陸常在若有所思,雲梧又補充道:「在我看來,嬪妃就是份職業,咱們皇后娘娘是個寬厚的好上司,只要老老實實守著規矩不作妖,安穩日子是可以過的。」
不過有一句過於露骨的話她隱下沒說,歸根結底,是宋朝之後程朱理學那一套對女子的束縛太大了,漢唐的時候哪有什麼貞操啊後宮不得干政這些說法?多少改嫁的婦人進宮做了皇后呢!而康乾時期朝局穩定,封建禮教拷在女子身上的枷鎖達到頂峰,女孩子都被洗腦成生育工具,妻妾之別、主僕之分如同奴性一樣刻在了骨子裡,鬥啥鬥啊?
「竟是如此……」陸常在喃喃,有種茅塞頓開之感,她不好意思地對雲梧笑了笑,「看來妾之前是杞人憂天了。」
雲梧笑道:「不瞞你說,我剛進宮時想法同你一樣,也是後來才漸漸明白過來。」她看著陸常在,收起笑意,認真道:「只有一樣,今日咱們這些話,等你出了宮門我便會忘記,若是你不想給自己招禍,以後也萬不可再將你表哥說與第二人知曉。宮裡最是忌諱交淺言深,今日幸好是我,若是換了哪一個不好相與的,不光你,連你家裡都要受牽連。」
陸常在低了低頭,將眼淚憋了回去,她孤身入宮,彷徨無依,實在是抓住一根稻草也當成救命的浮木,「是妾莽撞了,倒是給您添了麻煩……」
雲梧嘆了口氣,看她情緒低落,終究是出言勸慰道:「我這話許是不好聽,但你最起碼已經體會過和一人相知相許是什麼感覺,這宮裡又有多少姑娘根本不知情愛是何物,一輩子便困在這宮牆裡頭。人要知足。」
陸常在滿心想著自己的事,也沒注意到雲梧這話說的奇怪,竟也像是過來人一般,她愣了愣,明白話中含義後,只覺得心裡五味陳雜,含淚笑道:「是,多謝娘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