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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的時候,日頭還很毒呢,安影貼著牆根一步一步地往鋪子裡走。
夏日鋪子的生意更好一些,所以下值了她都要去鋪子幫忙一陣子。
一進鋪子就感到一陣清涼。四角都放置了冰山,那是阿爹重金從冰窖買回的,一日用冰就要花上二兩銀子,但是效果好。不少人就為了這口涼氣,能在鋪子裡坐上一天,少不得多些花費買吃的,喝的。
她進去換了衣裳就出來幹活,剛想把一些剩菜剩飯處理了,有個風師朝她打招呼道:“大小姐,下值回來啊,先歇歇。這點活計,讓我先來。”這些風師都是城裡無家無業的閒漢。夏天就在茶鋪裡給有錢的顧客打扇子,被人戲稱為“風師”。客人會給他們留下點小錢或者好心的給他們叫個便宜的飯吃。
來安家鋪子找活都是固定幾個人,大家也都熟悉。這個風師就是來自南邊的外鄉人,叫姜阿才,他來到京城一時沒找到活計,就先當個風師把肚子填填飽,而且大熱天的容易中暑,茶鋪子涼快,他打算等到秋天就去碼頭看看有沒有活。
“今天可有什麼新訊息?”安影也不客氣,這一天確實是累了,便坐在一邊歇著,順便聽些八卦,這些風師可是城裡八卦資訊的集散中心。他們給人打扇子自然聽得不少訊息,又會給說說訊息,更是把訊息擴散出去。
“大小姐在刑部做事肯定比我們訊息多啊。”姜阿才邊收拾邊說道,“現在說的最多的就是程侍郎的死和齊國公的死。坊間都傳,兩人可都是被敵國的細作給弄死的。”
另一個風師叫曹猛,他端著客人剩下半碗麵,躲在角落吃著,聽聞抬起頭說道:“是禮部侍郎嗎?我以前就在程侍郎府上做事。”
姜阿才還有鋪子裡的夥計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姜阿才笑著道:“呦,你還在程侍郎府上做風師啊?那可了不起了。程侍郎可也給你剩下半碗飯來啊。哈哈哈哈”
曹猛倒也沒生氣,自顧自地吃麵。
安影有些驚奇,問道:“你真的在程侍郎府上做事?你做什麼?”
曹猛見安影問的認真,就答道:“我原來是個畫師。原先就是陪程侍郎畫畫。程侍郎痴迷畫畫,但技藝一般。”
“呦,你還能點評程侍郎的畫技,就你那慫樣。你連筆不知道怎麼拿吧?”姜阿才見安影聽得仔細,又忍不住刺上曹猛幾句。
曹猛壓根不理會姜阿才,繼續道:“我是永康十五年進的侍郎府,我在府上待了三年。這三年吃住都在程府,大娘子自然可去調查一番。”
安影點點頭,心想這的確沒法瞎吹牛,不然一查就知道了。
“那你後來為什麼不做了?”安影好奇道,無論怎樣,一個侍郎府上的畫師也不至於淪落到做個茶鋪的風師。
曹猛嘆了了口氣,“除了我還有三個畫師都在侍郎府待了三年。本來待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永康十八年的夏天,程侍郎對著我們幾個發了好大的火。罵我們不知感恩圖報,反倒是暗中刺探他私密,害他不淺。”
“那你知道是誰,刺探了他什麼私密嗎?”安影問道
曹猛搖搖頭,“我什麼也不知道。然後程侍郎不僅把我們幾個趕出了府邸,還不許其他畫館書院招錄我們。漸漸地,我就失去了生計,但我擅畫人物,我時常畫些門神年畫也能餬口。直到永康二十年的冬天,我被人矇住頭毒打了一頓,那群人彷彿知道是畫師似的,就往我右手上用力......”
安影也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報官也很難處理,基本就是吃了這個啞巴虧,可對曹猛來說,這個虧基本就是要了他的命,可是到底為什麼程侍郎要對幾個畫師施以報復?
本來還有些嫉妒曹猛和安影搭話的姜阿才,好容易想起了一些聽到的八卦,“安家大小姐,我之前在城東教坊司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