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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眠有點印象,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黎嘉洲:「這本書講的是記憶術。」
陶思眠:「如何增強記憶?」
「對,」黎嘉洲來了精神,他放下手直起身體道,「很好玩的就是盧裡亞前半輩子在教人如何把東西記牢,後半輩子在教人減負,」黎嘉洲十分正經地說,「減負的主題大概是人生短短几十年,總有不愉快的記憶,如果我們學會做減法,不去想那些不愉快,久而久之,我們就真的會忘記那些畫面,然後我們對生活的體驗感和愉悅感將會加深。」
陶思眠聽得專心,時不時點頭。
黎嘉洲越說越有狀態:「拿今天來說,值得你記住的有很多美好瞬間,比如殺青宴,比如好吃的菜,當你主動忽略一些不美妙的情節,你深呼吸,閉上眼,對,」黎嘉洲來勁,「對,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置身大海里,身體舒展,腦海里全是美好瞬間,根本想不起其他不美好的場景。」
陶思眠睜開眼睛:「你指的是抓娃娃還是摔跤?」
黎嘉洲臉上表情瞬間凝滯在原處。
「忘不掉也沒關係,」黎嘉洲深呼吸,繼而誘哄道,「我們也可以將不美好的場景美化一下,比如抓娃娃屬於偶然事件,完全可以被原諒,而摔那一下完全可以想像成摔在五角大樓,」黎嘉洲道,「那些漫威英雄也會摔倒,他們摔大家都會哈哈大笑,但覺得靈活俏皮,而他們摔和我摔的速度是一樣,角度是一樣……」
陶思眠:「可他們不會屁股著地。」
黎嘉洲「等價替換」在喉嚨裡戛然。
陶思眠說完就後悔了,她想解釋:「嗯,那個……」
可聲音裡帶著笑。
不過沒關係,黎聾子已經聽不見。
他極其淡定地朝陶思眠坐近些,把自己手機拿到她面前。
陶思眠不明所以,便見黎嘉洲解鎖,調到微信使用者主頁面,當著她的面把備註的「陶思眠」三個字逐一退掉。
陶思眠猜到他要做什麼,斂了神情:「我很少安慰人。」
黎嘉洲同樣面無表情:「我很少被人安慰。」
陶思眠直視黎嘉洲。
而黎嘉洲就頂著陶思眠「你敢改試試」的目光,面不改色並且動作極重地把「小王八蛋」敲進了輸入欄。
自己跟過來是擔心他安慰他,結果他呢?
陶思眠朝黎嘉洲微笑,黎嘉洲朝陶思眠微笑。
片刻,陶思眠瞥他螢幕一眼,罵句「幼稚」,徑直起身離開。
「哐當」,休息室的門被甩得震了又震。
門外,陶思眠自認氣場拿捏足了,他應該瑟瑟發抖。
門內,黎嘉洲不僅沒怕,反而懶懶地倚在沙發上,忽然吹了段不知名的口哨。
小姑娘剛剛走的時候一定沒想秦夏和其他不愉快的事,所以過程雖然曲折,但自己仍然達到了目的,自己仍然是個優秀的人。
黎嘉洲進行了自我肯定。
不過……
黎嘉洲想到剛剛小姑娘生氣的樣子,脖子都被氣紅了,抿著唇,偏偏還一臉冷酷好像在說「用眼神殺死你」。
黎嘉洲「撲哧」一聲。
看你那麼可愛,你就殺死我吧。
小姑娘好心好意安慰自己,自己卻氣她,可想到她生氣的樣子,黎嘉洲有點開心,又有點覺得自己賤兮兮。
黎嘉洲抬手輕捂著心口,唇斜斜地,又勾了笑意。
————
陶思眠完全沒有幼稚或者報復的意思,她只是習慣和別人兩清。
既然對方不仁,那她只能把「黎嘉洲」三個字改成「大豬蹄子」,改了還不夠,陶思眠看了看,又極其不義地加了個感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