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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年輕有為,難免心高氣傲,難免就不會將他這個父親,恭恭敬敬的放在眼裡,魏安也並不希望自己養出一個沒有主見的愣頭青。
可是,如果一把刀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當不再聽從執刀人的命令時,這把刀,還不如不要。
魏安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卷,掃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兒子,聲音緩緩,帶著酒後的鼻音:“你還有軍務在身,不便飲酒,等你手頭的事情完了,想喝多少到時再說。”
“啪——”
一隻漆木盒子被隨意的摔在了地上,銅釦被摔開,裡頭已經碎了的玉簪叮噹作響地滾落出來,其中半截滾到了魏安腿邊。
魏安眉峰一挑,眉頭輕微蹙起,“怎麼?這是來興師問罪了?敢在我面前摔東西,你眼裡還有家法?”
“父親應當知道她是我的人,兒子不相信父親會跟兒子搶女人。”魏承隨意捻起一旁的帳幔,就著紗幔擦了擦手,說話時嘴角微微勾起,笑睨著臉色逐漸陰沉的魏安,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家法?”他嗤笑一聲,“家法裡好像也沒說有偷兒子女人這條。”
“放肆——”
一聲怒喝響起,下一刻,魏安手邊的青瓷茶盞迎面朝魏承飛了過來,他在行伍之中歷練慣了,這些伎倆在他眼裡與嬉鬧無異,微微偏頭側身,就輕輕鬆鬆地躲開。
他順勢闔上直欞門,在一旁的胡床上坐了下來。
茶具摔在地上,碎成十七八片。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看是你母親從前對你疏於管教,弄得你在家裡無法無天!”魏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暗啞,耳根後升起一抹紅。
魏承看到自己父親這番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模樣,嘴角笑意越發深,他撣了撣鎧甲之下,沾了幾滴茶水的袍腳,慢悠悠道:“父親勿惱,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弄得我們父子反目,您說是不是?”
驕矜冷傲,宛如一柄緩緩收鞘的飲血刀。
魏安被他這副模樣弄得有些發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今夜趕回來,其實還有一事,想要與父親和大哥商議。”他故作謙遜。
“北宮伯玉自立為王,揚言自願臣服幽州,不過有個條件,要將他妹妹嫁與幽州,結成秦晉之好,我這邊是不方便的,放眼幽州,能配得上北羌公主的,非大哥莫屬了。”
“看來我來得正巧,正聽到仲煬準備給我安排婚姻大事。”直欞門被推開,魏徵長身玉立,手中端著一壺醒酒湯,另一手眉頭微微挑起,笑看了一眼魏承,抬步進屋,將手中的醒酒湯放到了魏安面前的案上。
“叔父,醒酒湯熬好了。”
“嗯。”魏安長舒了口氣,房裡氣氛尷尬,被兒子抓了個現行,此時他也是臉上無光,魏徵一向做事圓滑周到,處處給人留三分面子,此時一子一侄對比起來,他對魏徵更是喜愛多了三分。
魏承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動了動身子,手肘搭在膝上,指尖撫摸著腰間佩劍劍柄上的寶石:“哦?大哥不樂意娶公主?”
魏徵放下醒酒湯後,直起身,靜靜地看著魏承,魏承絲毫沒有躲閃,也直視他。
兩兄弟說起來年紀相仿,性格卻天壤之別,魏承從小風風火火,能動手的事情絕不多廢話,魏徵卻性子內斂沉靜,一雙眸子裡,幽深冷冽,深不見底。
魏承一直到現在還記得,他九歲那年,性子急不懂事,曾為了一件小事,打了魏徵一拳頭,魏徵當時沒說什麼,抹乾淨臉一言不發的走了,他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魏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的小馬駒的馬鞍下偷偷放了一顆釘子。
幾日後魏承騎馬,一坐上去,向來聽話的坐騎驟然騰躍起來,將他摔翻在地上,差點將他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