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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太陽落山了,金光射到蘇西毛毛的鬢角上,把她白皙的臉襯託得似安琪兒。
朱啟東聽見他的心在說話:這是一見鍾情嗎?
他看著她貪婪地喝起冰凍啤酒來,天真地呀一聲,眯起眼,情不自禁地表示享受。
物質世界裡,有這樣平常心的女子已絕無僅有。
父親叫他招呼她,他卻已決定追求她。
她是誰?不知道,也不重要。
朱啟東心思蕩漾。
只聽得蘇西問:「你可擁有診所?」
「不,我在大學醫學院任職。」
呀,他不急急替孩子治傷風感冒賺錢。
蘇西十分納罕,這樣的年輕人在都會中實在見少,怎麼可能在她面前出現,她運道轉了。
她微笑,「這好似一個盲約。」
朱啟東承認,父親回來時非得謝他不可。
今早還想藉故推辭。
「啟東,你替我到美國會所去見一個人。」
「爸,叫秘書替你改約會日期豈非更好。」
「不不不,故人之後,不可將她在約會日曆上推來推去,你去見她。」
「我不認識她。」
「是一濃眉大眼的年輕女子。」
「我沒有空。」
「我說你有空,你就有空。」
朱啟東看著他父親,「爸,所以我經濟一向獨立,否則真要被霸道的你支使得團團轉。」
現在,他反而要感激他,父親的秘書一定有蘇西的電話地址。
正想讓蘇西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口袋裡的傳呼機響起來。
朱啟東第一次覺得有人比他那僅一歲的換心病人更重要。
蘇西很瞭解,「醫院找?」
「是,我需即刻趕回。」
「你不必理我。」
「我可否再約你?」
「當然。」
「不能送你,抱歉。」
蘇西笑著撥動雙手,「快走快走。」
朱啟東匆匆忙忙離去。
有些男人空閒得會蹲在美容院裡陪女友熨頭髮,不不不,這不是蘇西心目中的男伴。
她獨自坐在那瓶黃玫瑰前,直至天色緩緩暗下去。
真舒暢。
原來父親一直對她一視同仁。
她從來不知道,直至今天。
好幾次,當她還小的時候,不知多想伸手去握父親的大手,卻提不起勇氣,她怕他會推開幼小的她。
後來,父母分手,更加看不到他。
蘇西羨慕那些可以在父親懷中打滾的同學。
被爸爸一把揪起,扛到肩上坐著看球賽,居高臨下,無比尊貴。
吃冰淇淋時毫不經意,糊得一嘴一臉一身都是,由父親擦乾淨……
她一直以為父親已經忘記了她,直至今日。
蘇西長嘆一聲,回家休息。
他為什麼不早點有所表示呢,原來他一直把這個小女兒放在心底。
半夜,蘇西聽見外頭悉悉響。
開了燈,出去看到母親替她收拾書房雜物。
「媽媽,」母女倆緊緊擁抱。
在這剎那,蘇西覺得她什麼都不缺乏。
這間書房原本屬於父親,他走的時候並沒有把東西搬走,都還留著:笨重遲鈍的第一代私人電腦、參考書籍、鋼筆、手錶……
蘇西相信兩個可能:要不,母親未能忘記他,故此一切都留著,書房像間紀念館。
要不,真正忘記了他,所以屬於他的東西就像其餘傢俬雜物,扔在那裡懶得收拾。
蘇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