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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a大的校園裡,她學習生活了七年,每個角落都很熟悉。學校裡的教學樓、圖書館、籃球場、湖邊往北那一帶園林般的散心去處,乃至路旁的草木、商店、食堂,都曾在她和穆逸舟共同的記憶裡。
她一路往回走,穆逸舟的身影就一遍遍浮起來,提醒曾經的許多事——
大熱天去看他打籃球,回來途中買冰激凌,他單手撐著,她只管拿勺子挖著吃。穿著簡單t恤的男生汗流浹背,頭髮被汗水浸得半濕,卻意氣風發。
期末季的論文考試逼得人頭禿,她拽著他去自習,聽他講題,直到圖書館放閉館音樂,再踩著昏黃的路燈送她到宿舍門口。
閒來無事時約人在草坪打牌,他總能穩控全域性,讓她有恃無恐。
冬天的寒風流氓一樣凍手凍腳,她愛吃糖葫蘆,他經常特意繞道去買。
……
時隔數年,最先想到的竟是平淡而日常的記憶。
彷彿一轉頭,就能看見他坐在熟悉的地方,笑容一露,自信張揚。
她當然也記得其他的。
回宿舍的路上有個路燈壞了的園子,白天花木繁蔭,夜裡卻黑黢黢的,住著流浪的貓狗,滄桑歲月裡發生過很多事。夜晚經過時,風動樹梢,卻又格外安靜,穆逸舟會故意講鬼故事,嚇得她往他懷裡鑽。
在草坪上躺著吹風看夕陽時,他會毫無徵兆地突然開車,看著她紅了的臉說晚霞可真漂亮。
在她毫無防備時,會狀若無意地騙她說嘴唇上有零食碎屑,然後藉機耍流氓。
太多的記憶紛湧而出,卻已物是人非。
那個夏天陽光很好,綠樹蔥蘢,蟬鳴樹蔭。
而此刻蕭索零落,孤身獨行。
旁邊不時有小情侶經過,就像當年的他們。或是嬉笑打鬧著,沉迷於此刻的甜蜜,規劃著名不遠不近的未來。或是低聲安慰著,為一點點小事賭氣,在細微的言語舉止裡,試探對方的心意。
而她呢?
她曾經的所有規劃與幻想,都在穆逸舟失蹤時轟然坍塌。
往後的日子裡她也曾想過她的學業、工作,甚至十幾年後想要的生活。
規劃了很多,裡面卻只有她一個人。
就算沒有人陪,童溪也堅信她能過得很好。有足夠養活自己、奉養雙親的能力,有能為之努力的愛好和理想,有手有腳有閒錢,能去逛喜歡的風景,吃喜歡的美食,聽喜歡的音樂會,看喜歡的演出,將屋子收拾得整潔漂亮,有志趣相投的朋友們同行,生活當然也會很好。
可是如果,如果那個未來裡,能夠有她喜歡的人呢?
如果她喜歡的那個人能陪在她身邊呢?
眼睛忽然刺痛,眼淚毫無防備地滾了下來。
童溪默不作聲地走,低頭看路。
清寒的夜風將淚痕吹乾,過後毫無痕跡,只留下眼角的冰涼。走進宿舍樓時,她甚至還跟往常一樣笑著跟樓長打招呼。直到進了宿舍,整個人才像是被抽了筋骨,漸漸塌下去。
童溪知道她不該哭的。
遠赴重洋去找穆逸舟卻撲了個空,從伯克利回a市的飛機上,淚流得夠了。之後每回鼻酸委屈,她都竭力挪開注意力,硬生生將眼淚逼回去。
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她也一樣。
努力憋了四年,傷口都快癒合了,卻在老教授一句輕描淡寫的關心後,撕開了條縫。
以為不用在意的東西,其實仍然在意,在意得要命。
她遠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強大。
童溪抓住龍貓抱枕趴在床上,將腦袋悶到枕頭裡,肩膀輕輕顫動,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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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點的時候,穆逸舟走出了資訊科學院的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