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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晅立馬按住玄微手,彷彿也試圖鎮壓她情緒,他慢條斯理:「鬱先生,實在抱歉,我女友自小生在靈緣寺,是寺裡聖女,為人處世上面是有缺漏,但人沒壞心。她有通靈能力,空彌前陣子委託她找位短髮紅裙小女孩,我們在想是不是就是令愛。」
玄微:「???」
陸晅信口雌黃的能力令她目瞪口呆。
但這番話,一下子讓鬱夫人怔然,豆大水珠砸向茶几。她死掩著唇快走到窗邊,在一段蒼冷的天光裡拼命遏淚。
鬱月白惶惶,一屁股坐回沙發,瞳孔睜大,眼中卻只有虛渺。
兇悍的老人眼眶紅透,枯唇瑟索,喃喃自語:「怎麼會……」
鬱太太突地回頭,哭腔沙啞:「月白啊,是不是她還沒投胎吶……心裡恨啊……走不掉了啊,是不是啊月白……這都多久了啊……」
她淚流滿面,望著一片紋路精美的空牆:「女兒啊,女兒啊……你怎麼還不走啊……怎麼還纏著那個人……」
鬱月白未發一言,只用力抹了下眼。
玄微啞然,她被這種颶風旋流一樣的偌大悲慟席捲,難以拔足。
「鬱先生……」玄微不再趾高氣昂,覺得有必要說清:「鬱太太!你們聽我說完,她很早就走了……」
她急切補充:「應該是二十年前,就走了。」
鬱太太緩緩走回丈夫身側,抽泣聲變淡了些,但還是說不出話。
陸晅忙找出紙巾遞給她。
她按了按眼角:「真的嗎?」
「是的,她很早就走了,空彌就是想讓我打聽她去向,只是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玄微說著,有點懊慚,慚愧自己不去感同身受,還這樣囂張地對待兩位孤苦老人:「但他沒跟我說這女孩來歷,我今天過來拜訪,也是想確認更多資訊。」
玄微心底有了認證。
空彌口中那個念念不忘的小魚妖,就是鬱笛。只是不知是他臆想,還是她確實在他身邊存在過一陣。
鬱月白麵色溫和了些,不再端著刻板架子,可這也讓他看起來蒼老了些:「那你可以看到嗎?鬱笛她有沒有轉世去……」
「……去個,好人家……」老人哽咽,完全沒辦法問出一句流暢的話。
玄微其實沒這等能力,但冥界之事,也不是探問不來。
「我回頭可以幫你們看到。」她言之鑿鑿。
「啊,」老人忽地眼光一亮,拄杖撐起身體,「我去給你們找她相片,有很多,還有她寫過的字,看過的書,我們都捨不得燒,都在她臥室跟書房裡邊。我就想她有時候想回家,還可以看看書,就在樓上,你們等我下。」
他又輕聲自說自話:「知道的多一點,是不是就更好問到啊。」
玄微這才發現他腿腳並不利索。
「你坐著吧!」鬱夫人怨道,按下她老伴:「我去給他們取下來。」
陸晅飛快站起,他喉頭也有些梗:「不用了,我們上去看。」
玄微也跟著起來:「對,我們自己去看。」
鬱夫人一怔:「好,我領你們去。」
——
玄微見到了傳聞中的那間書房,是當之無愧的學識殿堂,兩扇紅木櫥直通天花,玻璃門後被彩色扉頁填滿,斑斕壯闊之間,有震撼人心的閱讀量。
屋內沒放置桌椅。
僅一張墨綠色皮質沙發,旁邊是盞復古落地檯燈,一隻低矮的歐式雜誌架立在腳畔,方便拿取。
鬱夫人拉開櫥門,翻找東西:「小笛子她可喜歡看書了。」
玄微注視著那處佈置,彷彿還能聯想到少女坐在上面心無旁騖,痴迷油墨的模樣。
鬱月白雙手撐杖,立在門邊,面目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