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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盛衰枯榮,婚喪嫁娶,每一件似乎都是大事,每一日都在交替上演。我難過時旁人開懷,我喜樂時旁人垂淚,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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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日光打在雪堆上甚至有些刺目,一路過來,房簷下皆是長長短短的冰凌,噗嘟噗嘟地往下滴著水。
由是朝中女吏之首,鄒敏成親也是獨樹一幟,偏偏不坐喜轎不要紅蓋頭,也省卻繁雜的禮儀,說不過是同僚之間找個由頭一聚,何必恪守舊禮。鄒家總是十分開明,成徽對此倒也無所謂,這樁事便成了西京街頭巷尾的一項談資。帶刺處盡指向成徽,說鄒敏不過是為了顧及男方腿疾,行禮迎親多有不便,索性都省卻了。
我到成徽的新住處時,周圍果真是吵鬧得很,不知是鄒家還是成府的小廝,在門口歡樂地放著大大小小的爆竹。我將視線移至門口,才看到成徽穿著一身喜服安安靜靜地坐在門裡,像個女子一般迎來送往。
管家站在門外頭收禮單,他則負責與來客寒暄幾句。我看過去,似乎並未瞧見鄒敏。我在外面站了許久,等賓客陸陸續續都來得差不多,便讓小廝將兩份禮盒拿了過去。我跨進門檻,看到臉上帶著清淺笑意的成徽。他用那一貫天塌下來也不會變的語氣淡淡道:「謝謝你能來。」
我淺笑了笑,瞥了一眼門外收禮的管家,隨口道:「正林被他娘親帶去廟裡了,說趕不回來,讓我捎了禮。」我頓了頓:「恭喜了。」
他不語,說:「進去坐罷。」話音剛落,便有小廝領著我往內廳去。
一場筵席熱熱鬧鬧,鄒敏亦是身著喜服與同僚聊天,瞥見我進了屋,她微微頷首,好似是笑了一笑,又與身旁的同僚不急不忙地繼續說話。
她即將二十五歲,於朝堂中遊刃有餘,仕途一帆風順。她婆家是江南鉅富,夫君亦是才情斐然之輩。外人看來,似乎除了成徽有腿疾這一項之外,一切都圓滿得不能再圓滿。
這一場筵席難得閒適,除了佈置顯出無處不在的喜慶之意,其餘一切倒還真不似婚宴。我小喝了些酒,到下午時看到賓客們陸陸續續告辭,便也打算起身離開。
然我方行至走廊拐角處,成徽便喊住了我。
他依舊沉靜,臉色因喝了酒而有一絲微紅。我立在原地問他:「有事嗎?」
「如今我們三人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模樣了。」他語氣平緩,淺瞥了一眼漸漸西下的日頭,又與我道,「你的性子還是如此,又何必多帶一份禮,同我說是正林送的。」
「確實是他送的。」我頓了頓,「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你生辰前夕,因為書本上那點小事與正林起了些爭執,他便賭氣沒有送你壽禮?但他早就備好了壽禮擱在我那兒,我前兩日整理舊物時找到它,便順道帶了過來。正林心直口快,有時候又有些小孩心性,我以前總打趣他,說他是因為求你而不得,因此變得小心眼。可他是難得的摯友,不會因對方富貴與否就差別對待。我雖然不知這樁婚事到底哪裡得罪他到如此,但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人生在世難遇摯友,興許餘生多少年,我們都遇不到這樣的至交了。」
成徽輕嘆道:「孫鄒兩家從不往來,朝堂上亦是對敵,他不來是情理之中。」
我抿抿唇:「你自己心裡清楚自然是最好的。回想以前,真的是太無憂無慮了,如今都是各自心思各自累,偶爾能說上一兩句交心話,都屬難得。卻也不必為此覺得難過,我們一同走過那麼些年,已是不易得的緣分。」
他沉默良久,我打算告辭,他卻又說:「戎盧犯我西北邊境已久,大宛一樣深受其害。此次大宛與我朝結親聯姻,且甘願歸附,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替自己找一個強大的後盾,借力對付鄰國。戰事恐怕近了。」
我不出聲,他又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