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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垣總受著對方的禮也不好,只得依模做樣的也還禮回去。倆人舉動甚是客氣,回到號房之後也不多言語,徐瑨要麼看書要麼練字,祁垣也練字,但臨不了幾個,又沒耐心,便自己悶頭去睡覺。
徐瑨最初只是想以禮相待,後來見祁垣心情似乎不佳,不怎麼願意搭理自己了,又隱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那日的表現是不是太傷人了些。
祁垣這幾天心情的確很差,倒也不全是徐瑨的緣故,主要還是國子監的生活太苦了。
國子監中有專門管束學生的繩愆廳,因此監生們從早上睜眼開始,出入號舍便要在名薄上簽字。一早一晚升堂儀式,聽課背書,甚至出恭也要簽字。
規矩嚴,功課也明確。
祁垣所在的學堂已經屬於規矩最松的了,本學堂的齋長便是在門口的長者,脾氣特別好,教官對他們也不怎麼嚴厲,但他們的功課跟其他班一樣——每天背誦大誥100個字,本經100個字,四書100個字。
除此之外還要寫字,每日一幅,或東漢王羲之、王獻之、或歐陽詢、虞世南、或顏真卿、柳公權,點劃撇捺,都要講究,一幅字256個,一個不能少,寫完再給先生看。
廣業堂的教官雖然知道他有神童之名,但看他年紀小,所以要求寬鬆,若別字較多,都會溫和地提醒他。方成和卻不一樣,祁垣若有錯字,他必然要盯著他重寫十次才會放過。
祁垣叫苦連天,幾乎想要翻臉,可是翻臉也沒用,這邊又不比家中,處處有人依著他。
這樣一連幾日,每天晨起便開始背書,休息時被方成和押著練字,下午還要揹他的那本破題輯錄,一連幾天過去,手腕也酸了,嗓子也啞了。
每日做學問如此辛苦也就罷了,偏生吃也吃也不好。
祁垣剛來的時候還以為都跟阮鴻一樣吃飯,第二天被方成和帶去會饌廳,才知道大家原來都在這邊吃。
會饌廳裡的飯菜自然算不上可口,祁垣在忠遠伯府雖然也是整日的清粥小菜,跟做和尚似的,但虎伏做飯愛琢磨些花樣,比這邊的味道足。大概是因為監生來自天南海北,口味各異,所以這邊乾脆就煮熟了事。
會饌廳上還貼了份告示,寫著監生們的份例,每人每日的青菜、醃菜、豆腐黃豆、油鹽醬醋、豬肉麵粉等各有份例,另有乾魚,三日可吃一次。
大家吃飯也不能說話,旁邊有監丞看著呢,每人只能按照所在學堂分班落座,讓齋長去打飯,大家共同享用。
祁垣從來沒見過阮鴻過來,一問方成和,才知道阮鴻和一眾紈絝吃不慣監中的東西,所以早早拿錢賄賂了監役,每日都是從外面酒樓叫吃的。
這種事情在國子監中屢禁不止,蔭監和例監生多非富即貴,於是漸漸也形成風氣,凡是蔭監和例監的都放一班,管束都寬鬆些,吃飯也自行解決。
阮鴻原本有意讓祁垣跟自己一起吃,但方成和不許他們終日廝混在一處,另外祁垣也知道自己沒錢,不願佔人便宜,所以嘴上雖饞,但知道實情後,也只乖乖去會饌廳進餐。
他心裡自然也羨慕,頭幾天便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儘快賺到錢,到時候也讓酒樓送飯,跟方大哥一起吃小灶去。後來方成和天天管他,他滿肚子怨氣,便又改了主意,不讓方成和吃了,罰他看著。
在學堂裡玩不痛快,回到號房,再看徐瑨對自己相敬如冰自然愈發不高興了。祁垣本來也好面子,因此在號房也成了鋸嘴葫蘆一般,整日閉著嘴巴掛著臉,賭氣一般不跟徐瑨說話。
背書的幾日一閃而過,眨眼就到了國子監復講的日子。
對祁垣來說,這裡面最可怕的事情除了考試便是復講了。
國子監裡的復講是跟會講相對的。
會講是在彝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