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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德尓特,你怎麼了?發現什麼動靜了?&rdo;尼克摸向懷裡的槍,和我同時蹲下身子,藏身在旁邊的石柱之後,我警惕的憑藉優越的夜視力在黑暗中梭巡著,企圖尋找出令我感到不對勁的來源,霎時間我便在水巷兩側岸上的一些角落裡,發現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我仔細的眯起眼觀察著,那些人穿著黑色行頭,不知道是便衣警察還是黑手黨,但後者可能居多,威尼斯的警察對賭場內的一些活動遠沒有義大利黑手黨敏感,因為我們擾亂了他們的潛在秩序。
但區別在於,警察若發現我們,會將我們抓起來調查;而黑手黨,則會直接把我們幹掉,丟進海里餵鯊魚。
我低聲道:&ldo;尼克,通知科洛夫,我們的行蹤暴露了,得儘管結束拍賣。&rdo;
&ldo;我知道。&rdo;尼克按了按傳呼機,&ldo;喂,喂,呼叫老大,我想我們得提前撤了,德尓特說人盯上了我們。完畢。&rdo;
我隔著越來越大的雨望著那些黑暗處的影子,舉起手槍,提防他們的一舉一動,目光迅速在四週遊走著。可突然,我的眼睛不禁定住了。
那遠遠的雨幕之中,我看見一個人影正打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嘆息橋之上。他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臉上戴著一張威尼斯的銀色面具,身形修長而挺拔,頭髮在腦後束成一股,是銀灰色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剎那間我的呼吸像被一隻手猛地攥住,緊緊的拎在空中,心跳捶擊似的狂跳起來,整個人天旋地轉。我知道那極有可能只是我的幻覺,或者那僅僅是一個染了銀頭髮的男人,可我的身體卻比大腦反應要快,本能的拔腿就朝嘆息橋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在我穿梭過幾個酒吧,抵達橋頭的時候,那個人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就跟剛剛我站在船上,回頭去望的時候那樣,彷彿一聲抓不著摸不到的嘆息。
你在哪兒呢,你真的在這兒嗎?阿伽雷斯…
我迷茫的站在橋頭,睜大眼睛在威尼斯斑駁的燈光中拼命找尋著那個影子,任由傾盆而下的雷雨澆灌在臉上,身上,匯成一片沁濕我的衣衫。我氣喘吁吁的撐在橋邊的石頭柱上,望著被雨水攪亂的水面,裡面浮浮沉沉的倒映著我的影子,被上空一簇簇騰開的煙火炸得支離破碎。
灌進肚裡的酒精灼燒著神經,我的大腦陣陣發熱,讓我不禁懷疑自己只是喝醉了,產生了幻覺。剎那間我有點兒想哭,可是我卻笑了出來,簡直想為自己滑稽的行為捧腹大笑,可只是在雨中如同一個發瘋的醉漢般大吼了一聲,拳頭砸在堅硬的橋面上,抱著頭顱,癱軟的蹲坐下來。
世界彷彿離我遠去,剩下雨水淅淅瀝瀝的聲響,我意識到我是怎樣徹底的孤獨著,猶如宇宙中無根無系的一個孢子。滴落在我後頸上的冰涼液體,讓我錯覺那是阿伽雷斯頭髮上滴落下來的海水。我想像著,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我,蹼爪溫柔又佔有意味的放在我的脊背上,嘴唇吻著我的耳垂。可當我抹乾臉上的雨,狼狽的抬頭去看的時候,又發現身邊什麼人也沒有。
一串船行的水聲不知從哪傳來,我循聲望去,遠遠的見到一艘&ldo;貢多拉&rdo;拐了個彎,朝右側的一條水巷裡駛去,在它消失之前,一個銀髮男人的背影清晰的鏤刻在了我的視線中,與記憶中久違的身影重疊在一處。這一次我無比確信那不是我的幻覺,卻又因不可置信的震撼感而渾身顫抖著,從腳底衝上神經深處的衝動促使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ldo;德尓特!&rdo;尼克在我身後大喊著,&ldo;你幹什麼,快從橋上下來!&rdo;
我回頭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縱身一躍跳進了水裡,朝那條船急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