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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羅慧的預料,降價策略產生的效果並不大,客流最多隻增加了百分之十,略一計算,甚至比從前賺的要更少。她整個人都虛脫般地軟了下來,靠在床頭上,心中一陣一陣地發悸。
&ldo;一百三十塊……&rdo;羅慧帶著哭腔的聲音迴蕩在狹窄昏暗的後廚小房間內,&ldo;去掉今天的房租水電和成本,最多就賺了三十塊錢,這生意做著還有什麼意思?&rdo;
章凌志蹲在後門處悶頭抽菸,煙是店裡菸灰缸中撿到的煙屁股,買煙的錢他早就斷了,現在的條件也供不起他日漸增加的菸癮。三十塊,生意的慘澹超出他的想像。他們夫妻兩個人都是年輕有手腳的勞動力,現在的工廠每個月工資六百多還包食宿,哪怕是去打工,每個月夫妻兩人也能掙到開店的收入。然而開店的辛苦是打工說不能比擬的‐‐打掃衛生、採購食材,清洗蔬菜,兩個人分擔店裡的所有工作,整天跟油汙和泥土打交道工作時間遠遠超過十個小時,早起晚睡,還要住在後廚臨時搭建出的垃圾堆一樣破爛的&ldo;房間&rdo;裡。
一千多塊錢夠做什麼?章寶林每個月的生活費就去了將近一半,剩下的一半,哪怕不吃不用地積攢半年,也未必能存夠章寶林下個學期的學費。
章凌志撓了撓頭,他仰頭望著遠處的天,平靜的夜色沉地像一汪水,深不見底、難以捉摸。
章澤躺在床上,房間很大,裝修精美,但因為不常住人的關係,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種寂寞的氣味。
這是過年時章母在南門廣場處新買的房子,裝修在幾個月前落成,走了章澤喜歡的乾淨利落的現代簡約風格。他的房間臨近街道的一側被打通成落地窗,因為沒有拉窗簾的緣故,屋外閃爍的霓虹燈投進屋內打在他的臉上,令他睡意越跑越遠。
不久前跟章寶林他們打架的畫面還在腦中回放,章澤忍不住想起自己小的時候,跟家人呆在慄漁村那個小小的村莊內。那時候章悌還很矮,跟章澤一樣因為從小被欺負而養出了膽怯的性格。章寶林是村子裡的孩子王,章凌志他們寵兒子手上也寬裕,章寶林成了村子裡零花錢最多的小孩。在章澤他們不知道橘子是什麼滋味的時候,章寶林就已經能從縣城的集市裡帶回水果味的泡泡糖了。或許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對章澤姐弟,章凌志一直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章澤他們誠然也不喜歡他,卻從不像他那樣,會想方設法地試壞主意打擊報復對方。
人窮志短,家裡貧困在村子裡就沒有發言權,村民們任憑章寶林對章澤姐弟欺侮,就連章澤的父親章才俊,看到兩個孩子身上的傷痕時也唯有默默忍耐一個選擇。
章澤小的時候幻想過很多自己的未來,他設想過自己賺大錢帶著父母和姐姐離開那個貧困可怕的村莊,設想自己變得強大後狠狠地教訓那些曾經欺負過他們一家的人。上輩子這些設想只完成了極小的一部分,然而這一世,卻徹頭徹尾地成了現實。
他眨了眨眼,鼻子發酸,也不知道是剛才被打的還是現在有感而發。抱著枕頭翻了個身,他心中空下一塊,滿滿地填著杜行止的名字,沉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被宿醉酒醒了的陳聰的電話叫醒,章澤打著哈欠看了眼牆上的壁鍾,才早上九點。
伸了個懶腰,伴隨骨節卡巴卡巴的響聲,數不盡的力氣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視線從窗戶中遞了出去,寬闊的廣場和密密麻麻的人群,溫暖的陽光落在他們和他的身上,新的一天。
驅車前往陳家,陳聰抱著自己還在刺痛的腦袋跟他連連道歉,神情很是緊張,一遍一遍地問他:&ldo;我昨天是不是胡說八道什麼了?我這個人喝醉了酒以後就亂講話,說了什麼東西你都別當真。&rdo;
章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