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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前任倒黴?怎麼說?&rdo;
陸靈溪就道:&ldo;前任吉安知府叫黃景隆,據說前幾年因為虐待囚犯,還誣良為jian,將無辜百姓抓入牢中折磨致死,事發之後被朝廷勒令捉拿,已經死了,現在這一任又碰上這種倒黴事,可見流年不利,犯了沖。我去吉安的時候正趕上關公誕辰,據說本地知府大人還請了人在知府衙門那裡跳大神呢!&rdo;
他從前四處遊歷,畢竟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官場中事,如今跟在唐泛身邊越久,看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大開眼界。
原來那些憑著學識考中進士的官老爺們也不是個個都滿腹經綸,高高在上的,像陳鑾楊濟這種固然有之,像吉安知府這種更是比比皆是,而且越往上走,就能發現上面的角力越是激烈。
原來皇帝驅使群臣,群臣也在利用皇帝,大家鬥智鬥勇,智計百出,一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死到臨頭猶不自知,而看上去低調謹慎的也未必真的就處於劣勢,同樣有可能是在扮豬吃老虎。
就像他上次帶著唐泛交託的東西進京時,還心急火燎的,恨不得能夠早日見到懷恩或汪直,解救唐泛於困境之中,誰知道接下來的一系列變化足以令他目不暇接。
等到尚銘失勢,東廠易主,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學了不少東西。
就算尚銘的失勢與唐泛沒有直接關係,也少不了他在其中把握時機,推波助瀾的作用。
若唐泛現在是內閣宰輔,這樣的手段也不算出奇,偏偏當時他不過是四品御史,遠離京城權力核心,還能對時局判斷如此精準到位,就不能不令人嘆服了。
所以陸靈溪在看見席鳴等人如今面對唐泛還免不了帶著隱隱傲氣的時候,總會想起當初剛剛跟在唐泛身邊的自己,然後也不去點破,只在心裡哼道:你們現在自以為是,只怕江西一行下來就要刮目相看了!
唐泛沒有去注意陸靈溪的想法,陸靈溪將吉安知府官位不吉當作趣聞來說,唐泛卻想起前任吉安知府黃景隆的事情。
要知道這件案子當時還是隋州親手經辦的,又因為後來黃景隆在獄中猝死,所以他的印象也異常深刻。
因為黃景隆的死,案子後來不了了之,卻留下了不少謎團。
現在看來,興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前有因,後就有果,吉安這個地方,的確有許多值得深究之處。
而個中蹊蹺,恐怕也得等到唐泛親臨之後,才能一一去查驗了。
他與陸靈溪會合之後,一行人就在建昌府歇息下來,另一方面,唐泛派人先行一步,提前去通知吉安知府。
欽差出行,所到之處皆有邸報,想要隱瞞行蹤不是不可能,但比較困難,也沒什麼必要。唐泛這次是光明正大去查案的,不是去微服私訪的,自然沒有不可告人之事。
建昌府當地的官員聽說唐泛來了,也忙不迭到官驛來拜見,地方官對京官,尤其是唐泛這種直派欽差,總帶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仰慕,若是能趁機拉拉關係,抱抱大腿,自然更好。
不過抱大腿也要看情況的,若是換了別個與萬黨作對又離京辦案的人,大家避之尚且唯恐不及,哪裡還會上前套近乎?
唐泛的情況又不大一樣了,他雖然屢屢跟萬黨作對,在仕途上也起起伏伏,但雖然如此,皇帝卻依舊不能不用他,反而因為跟萬黨對著幹,最後卻總是化險為夷,又因屢屢破案的緣故,他的名聲越來越大,所到之處,若是真正打出欽差的旗幟,不單當地的文人名流會來拜見,連地方官也慕名前來,想要跟唐泛打好關係。
像這一次,蘇州案告破,陳鑾楊濟等人落馬不止,連東廠也跟著氣焰大減,想當初廠公尚銘何等囂張,不可一世,如今還不是灰溜溜地被貶出京去明孝陵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