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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之記憶,飄然溢位。 九州城,平陽塢。 氤氳清幽的浴房,燈光輕晃。傅流雲面朗如玉,雙目緊閉,斜斜倚在碩大的浴桶之上,雪白赤裸的手臂、胸膛,泛著淡淡的柔光。鮮豔的玫瑰花掛在他嶙峋且性感的鎖骨之上,水珠盈盈。 一條鮮紅的小魚兒搖曳著紅紗似的尾,在他身側游來游去。 …… 阿七心慌意亂地扯過衣衫繫上,綰著溼嗒嗒的頭髮,提著衣襬,手執一盞雪色的燈籠,出了浴室,穿過長長的過道,推開寢房的大門,兩道大通鋪,一字兒排開。男孩兒左側,女孩兒右側,一道簡陋的布簾將寢房的空間一隔為二。 床榻上的被褥工工整整,豆腐塊兒似地碼在木板床上,房中空無一人。 阿七驚愕地立在房中,提著燈籠的手指冰冷。 人呢? 阿茴!小狐狸!小石頭! 房間空闊,無人應答。 她跑了出去,手中的燈籠搖晃著。 來人!來人啊! 阿七跑到院中,大聲叫喊起來。 數位丫頭僕役爭相從廂房跑了出來。 阿七姑娘,怎麼了? 孩子們都不見了!他們去哪了?我……我洗個澡出來,他們就都不見了。 阿七焦急萬分,六神無主。 熠熠的燈光,照映著她溼漉漉的臉和烏黑的長髮。 綵鳳,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上街去尋!快去! 阿七提著燈籠,和眾人一道上了街。 街上行人熙攘,夜市繁華,燈光璀璨。 她擠過挨挨擠擠的人群,試圖在人流中看到那一個個小小的身影。 然而,一切都不過是徒勞。 阿七茫然若失地提著憐孤堂的燈籠,沿著長街,搜尋著,像只遺失了幼崽的母狼,急切,又憂心。 阿茴! 她哀哀地喚著,然卻聽不到任何回應! 徐嬸那一撥人都被沈青月換掉了,綵鳳那幾人都是沈青月派來的,他們新來乍到,並不瞭解憐孤堂。而沈青月其實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這憐孤堂裡,不然那些孩子又何需受那非人的虐待了? 孩子們去了哪,竟無人知曉。 那些孤兒,原本是些無人憐惜的苦孩子。阿七看到他們便想起自己在外流浪的那兩年,無依無靠,缺衣少食,受盡苦難與屈辱。若非傅流雲一念之善,估計她早被丟棄在山林野外被野獸啃食得屍骨無存了。 在阿茴的眼裡,她看到年幼時的自己。 高聳的青石橋下,燈火闌珊,一個孩童坐在橋下哇哇地哭著,身上破舊的衣衫遮擋不住他滿心的害怕。那孩子嚎啕大哭著,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 圍者若堵。 阿七擠了過去。 她認出那孩子,正是小石頭。憐孤堂裡最小的孩子。 小石頭,你怎麼在這裡?阿茴他們呢?你不好好在家睡覺,跑街上來做什麼? 阿七一把抱住那五六歲的男孩,又是歡喜,又是悲傷。 一青衫男子卻一把死死地拽住她。 這孩子,是你的? 那人粗聲粗氣地嚷嚷道。 阿七羞紅了雙頰,一盞紙燈籠,將她一張俏臉映照得更加明豔動人。 這麼小小的個子,竟然是個小賊! 阿七掙脫那男子的撕扯,她絕不相信那人所說的話。 阿茴呢? 她問懷中的小石頭。但那孩子被嚇傻了,只一味地哭泣著。 莫哭了。姐姐帶你回家。 阿七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抱起那哇哇亂哭的小石頭。 茴姐姐,茴姐姐。 小石頭揪著她的頭髮,嗚哇亂叫。 橋下,岸邊。 阿茴哀哀地哭著,她渾身溼淋淋地,被人按在水裡。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做賊。 那男人嘴裡不停手下也不停,一下一下地將那小丫頭按在水中,又提起來。遠遠的,有不少人圍觀,卻沒人敢為她說一句話。 阿茴!阿茴! 阿七衝下橋畔,將小石頭放下,慌里慌張地衝上前去救那小丫頭。 大哥,大哥!還請手下留情,她不過是個孩子。 阿七上前,想從那人手中救下阿茴。 姐姐!姐姐!姐姐救我! 阿茴滿臉淚水,驚駭不已。 綵鳳已風似地衝下橋來。 住手! 那看似纖弱無比的少女,手上功夫竟然十分地了得。 啪啪數個耳光,打在那男子臉上。 阿茴哭泣著撲到阿七懷中。 姐姐。 這大晚上的,你們為何不在屋子裡睡覺,都跑這大街上做什麼? 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