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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華倉促停住。
‐‐尋仇。
空氣彷彿被凍結住了，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遠處夜幕中嗚嗚咽咽，不知道哪間病房裡正傳來瀕死的呻吟和哀哀的哭泣，彷彿寒風從遠處席捲而來，灌入曲折的長廊。
&ldo;……看來我這幾年抓的人太多了。&rdo;過了會步重華若無其事地解釋。
頓了頓他又輕描淡寫地道：&ldo;下次咱倆出去，各自都小心點。&rdo;
吳雩靜靜平躺在長河般的黑暗中，彷彿隨波逐流的遊魚，遠處公路上有車疾馳而過，天花板上的光影便隨之移動，漸漸遠去直到消失。
半晌他輕輕喚了聲：&ldo;哎。&rdo;
&ldo;嗯？&rdo;
&ldo;下次別幫我擋刀了。&rdo;
步重華側過頭。
&ldo;你這個肉盾一點也不值當。&rdo;吳雩望著天花板說：&ldo;你們學院派，捱打都不會挨，直愣愣地杵在那，要害一個都避不開。你這樣保不準哪天就被人打死了，多虧啊，女朋友都沒交過。&rdo;
步重華沒吭聲。
&ldo;想想你爹媽，正常到這時候都該抱孫子了，忍心看你這樣嗎？整天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捱打。&rdo;
吳雩翻過身，露出清瘦的脊背：&ldo;我不會勸人，你將就著聽，啊？別讓關心你的人操心。睡吧。&rdo;
牆上掛鍾閃著微不可見的熒熒夜光，秒針滴滴答答，單調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步重華淡淡地道：&ldo;我父母當年是為了保護一個臥底而死的。&rdo;
&ldo;……&rdo;
&ldo;我不僅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我自己。&rdo;他閉上眼睛，說：&ldo;睡不著就把燈開啟，別熬著。你該休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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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早點攤鍋蓋一掀，熱氣騰騰而起，揭開了縣城一天繁忙的序幕。大街小巷穿梭的腳踏車鈴聲，紅綠燈下不耐煩的喇叭喝罵，沿街商鋪捲簾門接二連三拉起，學校早讀鈴叮鈴鈴作響……交匯成洪流般充滿生氣的音浪，將深夜醫院的冷清疲憊洗刷得一乾二淨。
病床雪白的枕頭上，吳雩睜開眼睛。
下一秒他翻身坐起，望向門口‐‐
津海市南城分局局長許祖新剛推開門，腳沒踏進屋，手還搭在門把上，動作尷尬地一僵。緊接著他表情緩和下來，招手示意身後幾位領導模樣的人魚貫而入，同時向病床上的吳雩頷首示意：&ldo;來小吳，來認一認幾位領導‐‐這是咱們津海市委陳主任，這是督察部的施處長，這是政治部武副主任……&rdo;
&ldo;步重華呢？&rdo;吳雩嘶啞地打斷了他。
‐‐屋子裡的另一張病床上被褥凌亂，空空蕩蕩，步重華一夜躺下來的凹陷尚在，但床單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溫度。
幾位領導不陰不陽地看著吳雩，沒有人回答他。
許局咳了一聲，面上神情有些不自然：&ldo;小吳你先躺下，不要著急。幾位領導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你們在葛城山豐源村發生的事情經過，尤其是跟村民起衝突的那部分‐‐沒有什麼好急躁地，來，你喝口水，仔細想想，慢慢從頭說。&rdo;
吳雩沒有接那杯水。他整個人在病床上弓起來，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