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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臨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到一半時,忽然想起崔伊每天早上都會在廚房放一杯溫水,叮囑他、祁文糾、祁瀚喝。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崔伊和祁文糾都是模範父母——寬容開明,尊重孩子,給孩子最大的自由。
生在這樣的家庭,是他與祁瀚的幸運。
但他對崔伊、祁文糾的感情卻非常淡。
兩人是在七年前去世,自駕旅行途中遭遇車禍,崔伊當場死亡,祁文糾搶救無效死亡。
祁瀚痛哭流涕,哭著說還沒有來得及盡孝,而他格外平靜,有條不紊地操辦後事。
祁瀚寵他,唯一一次沖他發火就是在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
他做好了早飯,敲祁瀚的門,讓祁瀚出來吃。
祁瀚紅著眼看他,問,「爸媽走了,你怎麼是這種態度?」
「我……」他有些錯愕,「我什麼態度?」
「你傷心過嗎?」祁瀚失控道:「你完全不難過!」
他頓了好一會兒,自欺欺人道:「家裡總得有一個理智的人。你那個樣子,我再崩潰,一大攤子事誰來處理?」
祁瀚將信將疑,「是嗎。」
他點頭,「嗯。早餐快涼了,你趕緊吃。」
祁瀚後來沒有再提這件事,他卻不止一次想起。
有關祁文糾和崔伊的記憶全是他們待自己的好,小時候,他甚至寫過作文讚美自己的父母。
他應該像祁瀚一樣陷入暫時的情緒崩潰。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他不恨祁文糾和崔伊,並為他們的意外身亡悵然若失。
但僅此而已。
祁臨深吸一口氣,血液中滾動著躁動與不安。
這幅畫彷彿放出了什麼,他卻抓不到。
如果他與葉拙寒過去確有交集,那麼交集只可能在兩個地方,一是嶽城美術學院當年開辦的培訓班,二是e國——葉拙寒的履歷上明確寫著,曾在樂庭駐e國分部工作。
祁臨抱臂,在書架邊踱步。
比之高中時代,葉拙寒在e國工作的時間太近了。
他還不至於健忘到這種程度。
所以一定是在嶽城美術學院?
祁臨對著畫作拍了一張照,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畫紙放回書中,又把書放回原位。
當年一起學畫畫的同學早就失去聯絡了,但他還記得授課的老師。正巧這幾天葉拙寒出差,他有機會去美院打聽一下。
天還未亮,祁臨毫無倦意,但腦子很亂。
即便如此,他仍是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窗外的景物漸漸變得清晰,熬了一宿,作品算不上特別滿意,但暫時也無法改得更好。祁臨打包放進郵件,發給「溯回」方的專案負責人。
去廚房給自己烙了張牛奶餅,祁臨想起葉拙寒上次一早把他叫醒,就為了吃牛奶餅,眉眼忽然一柔,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手機裡有最近的工作安排。祁臨一邊翻看,一邊吃餅。
「溯回」最早明天才會發來反饋,而幾個系列已經在正軌上,他這個視覺總監可以休息一天。
吃完餅,終於困了。
祁臨躺在床上,將手機調成靜音,準備不受打攪地睡到十點,然後去嶽城美術學院。
熬夜工作的人,通常一沾枕頭立即就能進入夢鄉。
祁臨睡得死沉,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敲門。
「嗯?」他睜開眼,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鋪灑在他臉上。
已經是上午了。
「祁臨!在家嗎?應我一聲!」
一把男聲傳來,有點熟悉。
祁臨不大清醒,隱約覺得是葉羚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