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計不決者名不成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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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很久了,林平之卻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唐人李淳風在制定《麟德歷時,就明確指出:“古歷分日,起於子半”,以子時的中點,為一日之始,只是一個擁有特殊計時功能的時刻。
而心中有事橫亙的林平之依舊記得,坊間大樹下乘涼的老人們曾神神秘秘地和他說過,“未子時,當速歸,子半到,百鬼出,最易見鬼魅,宜早尋所往。”
擁衾難眠的林修心中惴惴然,望著從窗縫漏進屋裡的慘白月光,靜聽著城卒鳴柝緩緩靠進。城中充滿憂悒節奏的打更聲如果深夜靜聽,每每柝聲三下伴隨一聲長吟,宛然是說的「打殺哉」三字。
最終,這位福威鏢局的少鏢頭獨自起身,小心翼翼地從房間走出去,快步經過幾間亮著燈火的廂房,又穿過樹影參拂的練武場,終於來到了後院的門口,憑著門縫向裡面張望。
幾天前鏢局裡還熱鬧非凡,此時卻已經冷冷清清、恍如隔世了。
在田歸農帶人上門踢館鎩羽而歸之後,林震南喜不自勝地命人採買了大量的水陸食材,大擺筵席款待鏢局上下百餘號人,從鏢頭賬房到馬弁伙伕,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江聞的幾個徒弟更是敞開大吃毫無顧忌。
可是在那之後,林震南就似乎痛定思痛地,忽然嚴令兩個子女和江聞的三個徒弟,不得隨意踏入前院和鏢舍,一日三餐由伙房單獨供應——正好府上大廚也有一雙兒女,每日就負責往來內外,端菜送水。
林震南的理由是江湖險惡,不得不防。可林平之感覺總有哪裡不對,就連前廳鏢舍傳來的聲響、飄進來的味道都不對。
鏢舍晚上燈火不息,白天也總是傳來刀槍交擊的錚鳴,似乎有許多鏢師晝夜操練著武藝。百天每隔半個時辰,就有步伐密集如雨點打落,夾雜著銅鑼金鼓敲鳴為號,彷彿在和什麼看不見的對手作戰著。
林平之即便隔著院牆,也能聽見他們發出聲音忿怒和惶恐、腳步聲音堅毅而悲觀,匆匆忙忙地永無停歇,就像在進行著一場永遠不會勝利、也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戰鬥。
慢慢地,林平之還發現,每當這扇門開啟,林修就能看到一些筋疲力盡、汗出如漿的鏢師靠在牆角休息,隨後消失在了後院某個亮著燈的房間裡。
好奇心起的林平之,曾憑藉輕功踏上牆頭,雖然視線被後院的一度山牆擋住,卻也看見鏢局斜側的那扇小門。一輛輛運送著肉菜禽畜的輪車,正排隊等候在狹小的過道里,等待著府上大廚清點食材後送入廚房。
這樣的離奇景象,在每日隅中、日入兩個時間從不間斷。每一次的食材用量都相當於一次闔府的宴席。
林平之想不明白,府上哪有天天吃席、頓頓饕宴的道理,可若是沒有人吃,光這些小車日積月累下來的食材,都夠把前門大廳囤滿了,如今卻彷彿被送入了饕餮的無底腹腸之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
自從那塊黑底金漆的御匾到來之後,鏢師們便都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談論著這塊帶來不祥的事物,用恐懼厭惡的目光看待它,即便只是偶然經過,也都會慌亂地轉移視線,寧願視若無睹,彷彿裡面寄居著什麼會食人心智、奪人性命的鬼怪。
而原本天天晨昏給林平之考教功課,稱量武功的林震南,也已經數日未踏足後院了,著了魔似的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曾入臥,只顧著晝夜死守在前廳。
可能是受不了林平之苦苦盤問,福威鏢局的史鏢頭最終才略微透露,林總鏢頭如今有要事在身,只能寸步不離地全副披掛於前廳端坐,片刻都不曾解衣離開。
更奇怪的是還有人說,偶然看到早就疏於習武的林震南,獨自於深夜前廳舞劍,彷彿在和什麼看不見的對手激烈交鋒,用的全是從未見過的詭詐凌厲招式,可再一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