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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植在花盆裡的月季,長得甚為可喜,到七月裡,就開出了鮮艷的花朵,一盆一盆在院子裡放著,裝點玉澤堂。等過上一兩年,長得粗壯了,會把盆拿掉,再移植到其他宮殿的花圃裡。
這天下午有些起風,倒像是乾旱了許久的老天爺,要賞些風聲雨絲。管事的王宮女叫何元菱將花盆移到牆角,免得晚上被摧殘了。
正兩盆兩盆地往牆角搬,「噗」,何元菱的後腦勺上被輕輕砸了一下。一個紙團落在她跟前的泥土上。
「誰!」何元菱下意識一聲輕呼,卻又突然想起這是在皇上的行宮,怎麼也不能大聲喧譁,立即又噤了聲,轉過腦袋看身後。
卻發現玉澤堂的視窗,站著似笑非笑的弘暉皇帝。
那表情太熟悉了,上輩子何元菱不知道看過多少回。小孩子最喜歡上課趁老師寫黑板的時候搗亂,老師板著臉一回頭,誰是這種若無其事的表情,誰就是搗亂的那一個。
這個弘暉皇帝,你還拿紙團砸人,幼不幼稚啊?
何元菱總也不能跟皇帝計較,只能苦笑笑,從地上撿起那個紙團。卻是一張白紙,什麼都沒有。
看來,這個幼稚鬼就是想搗亂,並不是要傳達什麼聖意。
何元菱本來不想理他,轉身繼續搬花盆。可搬了兩趟,轉念一想,自己的使命不就是引起皇帝的注意、從而打入皇帝身邊,想辦法輔佐他嗎?
你有什麼資格嫌棄人家幼稚?小菱姐姐!
何元菱及時醒悟,暗罵自己差點就錯過了一次極好的機會啊。
誰說引起注意就一定要說話。語言的方式有很多種,說話是最沒有想像力的一種。
哄小孩、尤其是哄那些覺得自己長大了的小屁孩,何元菱最有經驗。她不動聲色地一邊搬花盆、一邊調整著花盆的位置
,不一會兒,就將上百盆月季都歸攏到牆根下,拍著手上的泥土離開了。
而團了個紙團、扔了何元菱的秦栩君,本來存著看好戲的心情,想戲弄戲弄這個有趣的小宮女。可發現何元菱「啊」過之後,竟然完全沒有順勢來和自己接近,秦栩君也有點意外。
他現在有些看不懂這個小宮女,她當時給扇子加上韻律、又在西瓜上劃笑臉,為的不就是引起自己的注意嗎?可為什麼注意到她之後,她又像沒事人那樣,悠哉悠哉地繼續當著自己的小宮女,完全沒有一點點主動接近的意思呢?
秦栩君猜不透。可又好想猜。他站在窗前,愣愣地望著小宮女剛才忙碌過的地方。她已經離開了,只留下牆角她歸攏過那一片花盆。
可仔細一看,秦栩君不由愣在那裡,半晌,他那張始終保持著若無其事的俊臉上,忍不住綻出一點點笑意。
牆角的那一片花盆,在衝著他笑啊。
那小宮女,將花盆也擺成了笑臉的模樣,在一片鮮紅的月季中,兩道玫瑰紅的下弧線是彎彎的眼睛,一道黃色的上弧線是彎彎的嘴角。
月季,也在衝著秦栩君笑呢。
秦栩君剛剛莫名的失落,頓時一掃而空,變得歡喜起來。原來那個小宮女還是在意他的,小宮女用花盆擺了個笑臉,來逗他開心。
他好喜歡這樣無聲的語言。行宮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唯有這一片「月季花笑臉」是絢麗的彩色。
這天晚上,久旱的天空終於起了風,也飄了些雨。雖然不足以緩解旱情,但也讓炎熱的夏天終於有了一絲涼爽。
秦栩君沒睡好,他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在想著牆根下月季花的笑臉。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時分,秦栩君突然大喊:「幾時了?天亮沒?」
嚇得外頭值夜的太監連滾帶爬進來:「回……回皇上,天剛矇矇亮。」
龍床上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