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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此次進犯太過蹊蹺,萬一他們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手裡握著柴刀的屠夫,我們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廣陵王略略思忖,也猜到了他話裡其意。
他不明為何楚晏總是對慶國公抱有敵意,一邊是自己兒子,一邊是良師益友,他有些為難道:「慶國公對大慶忠心耿耿,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若我們再對他懷有戒心,恐怕他真要寒了心。」
楚晏面色微凝,慶國公的到來和這次匈奴進犯太過巧合,他總感覺其中隱藏了什麼天大的陰謀,但又不知該如何告訴給父王自己的疑慮。
畢竟身體裡住著前世的靈魂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就算如實相告,恐怕廣陵王也只會認為他是中了邪祟,患了夢魘之症。
他冷漠道:「我並不是懷疑慶國公的用心。」
「父王剛不也說了軍心不穩,凡事還是小心提防為妙。」
廣陵王見他一臉堅定,終究還是拗不過,無奈地嘆了口氣,「行吧,我聽你一次,先派應逐去檢視一番後,再做決定。」
楚晏淡淡頷首,從蒲蓆上起身,拱手道:「那父王早些歇息,孩兒先行告退。」
廣陵王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說:「你重傷未愈,安生待著,別到處亂跑。」
「是。」
前一刻剛應完,後一腳就去馬棚裡牽了平日裡常騎的愛馬。
聽應逐告完秘的廣陵王氣得踹翻矮案,罵道:「好不容易消停幾天,結果今個又跑了,也不知那小郎中給這孽子餵了什麼迷魂湯!」
小郎中那裡沒有迷魂湯,只有一盞雨夜裡留在屋簷下火光闌珊的紙燈籠。
軍營離鳳陽城不遠,騎馬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楚晏推開被雨淋濕的木門,快步跨過低矮的門檻,重陽正抱著把大刀守在院門口,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見是他來了,又習以為常地合起眼。
傅時雨坐在書房裡,正回著太子的書信。
自從來到邊陲,路途迢遙,他們之間的書信來往少了許多,上次軍醫的事,他本想寫信去問問太子,但想著他或許自有打算,便只能當做被蒙在鼓裡。
聽著外面傳來動靜,傅時雨急忙把書信收起來。
門被推開,淋了一身秋雨的楚晏濕淋淋地踏進門,隨身的涼氣撲面而來。
傅時雨瞅他一眼,「世子手上的傷好了?」
楚晏不鹹不淡地嗯了聲,除去披風和斗笠,傅時雨怕這人著涼,轉身找了塊汗巾扔給他。
「這麼晚了,世子找我什麼事?」
楚晏擦完臉上的雨水,緩緩道:「等雨停了,我帶你去姑爾寨。」
傅時雨眼裡一怔,「不是下個月?」
楚晏默了會兒,剛想說話,餘光瞥到案上壓在書卷下的信紙,心裡隱隱猜到什麼。
未完的話又重新吞回肚子裡。
若想阻止太子登基,鬼騎軍便是他手裡的最後一塊牌,本打算先解決完匈奴進犯一事,但聽現在太子既然已經開始監國,那另一枚鬼騎令的下落自然不能再耽擱。
見他遲遲不願開口,傅時雨本打算就此止住話頭,楚晏卻突然說:「太子監國了。」
傅時雨眼裡微驚。
邊關訊息閉塞,京城發生什麼變故,等這邊聽到風聲,恐怕已是十日過後了。
而真正令他不安的是,這次太子的來信中卻隻字未提監國一事。
他究竟是不願,還是不敢,若是因為不敢,那是不是代表太子監國裡,隱藏了什麼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內幕。
而楚晏的下一句話也肯定了他的猜測,「皇帝屬意的是三皇子。」
傅時雨垂死掙扎道:「或許聖上現在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