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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起什麼,他頓住腳步,對著黑暗深處淡淡道:「拿藥。」
「……」
身後的人沒說話,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半晌,聽見角落傳來細微離去的腳步聲。
楚晏剛準備把人扔到榻上,傅時雨手臂突然橫過他後頸,帶著涼意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漫不經心的說:「世子,輕點。」
楚晏腦子倏地一空。
前世兩人的床事從來沉默壓抑的,傅時雨也罕見的冷著臉,像自己在強迫他似的。
偶爾承受不住,才會伸手勾住自己脖子,冰涼的唇貼近耳邊,沙啞的嗓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世子,輕點。
楚晏回過神,看著傅時雨含笑盈盈的眼眸,突然覺得很是刺眼,嫌惡的把這人扔了上去。
傅時雨被摔的一咧嘴,扯動了背後的脊骨,忍不住嘶嘶抽著涼氣。
楚晏觸及他慘白的臉色。
這人前世也是這樣,受傷或者有心事,眼睫便會習慣的下垂,嚴嚴實實掩蓋住眼底的痛楚和情緒。
剛想說話,重陽已經端著託盤走進來,朝落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著。
一見到她,楚晏的臉上頓時布滿寒霜,凌冽的視線逼的朝落下意識退後兩步。
傅時雨察覺到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看著朝落淡笑著說:「你先回房裡等我。」
朝落猶豫的點點頭,轉身出去了,倒是楚晏抓住這話裡藏著的關鍵,冷冷的問:「她為何去你房裡?」
傅時雨慵懶的倚靠在床頭,耐人尋味的說:「世子,晚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說話向來喜歡揣著底,所以總是讓人摸不準深淺。
楚晏臉上陰晴不定,良久,他睨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重陽,「去叫大夫。」
重陽點點頭,沉默不言的踱步出了房門。
楚晏看向榻上笑吟吟的人,語氣冰冷道:「脫了。」
聽到這話,傅時雨也不羞怯,大大方方的轉過背,伸手解下了外面的袍衫和裡衣。
反倒楚晏回憶起前世顛鸞倒鳳的場景,心裡冒了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早在傅時雨解開衣帶前,就狼狽的別過臉,去端放在月牙桌上的託盤。
剛一轉身,當看到床榻上的情景時,楚晏握著託盤的手陡然用力,皺眉道:「怎麼來的?」
搖曳的燭光忽明忽暗,傅時雨盤腿坐在榻上,外衫和裡衣繞在纖瘦的腰間,他把及腰的墨發撈到側邊,緊繃的肌肉導致後背胛骨微微凸出,這本該是幅美艷的畫卷,偏偏那那優美挺立的脊背上,此刻密佈著無數道刺眼的疤痕,那是長年累月積澱下來的千瘡百孔,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前世雖然討厭這個人,但也從未讓他跟自己上過沙場,平日裡也只在軍營裡幫忙處理些傷兵。
唯有兩次,他被困山塘峽,這人單槍匹馬闖入虎穴,受了一次。
後來護送沈言亭去鄉下莊子,又受過一次。
傅時雨奇怪的偏頭瞄了眼,淡淡的說:「不知道。」
楚晏失神,又望向那滿目瘡痍的後背,白皙單薄的肩膀被熱水燙的通紅,嚴重的地方更是起了晶瑩的水泡。
單單看著都慘不忍睹,這人卻從剛剛開始,臉上從未有過一絲異樣,始終波瀾不驚的笑著。
楚晏忘了。
傅時雨其實也是能忍的。
他能任別人隨意戲弄那張過於秀美的臉,可以忍著化膿的傷口,神色平靜的坐在帳篷裡跟自己討論軍情,也可以…
——為了輔佐封長行登基,在自己身邊臥薪嘗膽多年。
楚晏眼裡陰冷沉鬱,而心裡更多的其實是自己不想承認的妒忌,他指尖沾起清涼的藥膏抹在傅時雨肩膀上,許是太過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