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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李蝶飛聽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嫌她這時候回來得晚,殊不知她是難得向主管請了假,才提早回來的。當然她沒必要說明,低下氣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下個月我一定會準時交租。”
“希望最好是這樣,不要再跟我捉迷藏。”房東太太以為她故意拖延房租,避不見面,天曉得她巴不得能每天早早就回家,天天跟她打照面,煩都煩死她!
際遇平順的人,多半不太能明白不幸的人乖舛波動的遭遇。“將心比心”實在太難了:“設身處地”也只不過是一句矯揉造作的口號。人是經驗的動物,如果自己未曾親身經歷過,不管說什麼都是白搭。就好象高唱道德的人,以一種絕對性定位道德的神聖,但對尺度和規範外的人來說,道德其實無用;道德並沒有凌駕於一切的正當性,他們信仰的是“自我”。
孰對孰錯呢?沒有絕對。就像她也不能明白她的經驗以外的愁悲與苦痛。愛、恨、對、錯,總要自己深刻過了,才能定奪吧?
“阿飛回來了!”走到了頂樓,小昭聽到聲音,欣叫一聲跑出來,一臉等待了很久,終於放心了的表情。
文靜的喬也沉不住氣地跟著跑出來。她覺得奇怪,問:“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沒睡?”還不到九點,不過對大孩子來說算晚了。
“我們在等你。”小昭躲到她身後,拉著她衣服,警戒地望著屋內的動靜,報訊說:“阿飛,我跟你說,我們家有個奇怪的婆婆和阿姨!”
“奇怪的婆婆?”李蝶飛聽得莫名其妙。
走進了屋子,她下意識地斂住氣息。客廳中坐著兩個充滿知性氣質的婦人,穿著一藍一綠、風格相近的套裝服飾,同樣白淨、修飾得體的妝扮,年紀相差應該有二十歲以上,看起來卻像姐妹。兩個人態度優雅端莊,一看就知是出自良好教養的家庭。
她的心倏地往下沉!麻煩來了。
她讓喬帶小昭回房間,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過去。“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會來這裡,對你們怠慢了。請稍等,我馬上泡茶來。”
“不必麻煩了。是我們沒有事先通知,你不必在意。”
開口的是年紀比較長的那婦人。她把一頭尚烏黑濃密的頭髮高高地盤起,梳成髮髻,雍容又貴氣。貴夫人都喜歡梳這種髮型,看起來特別有種歐風的宮廷貴族氣。而且她長得好,五官細緻不說,面板也顯得不該是她這年紀還能保住的光滑彈性;整個人膿纖合度,神采標緻,是那種沒有為生活操勞過的典雅幽致──還有,冷淡。
李蝶飛輕輕抽了口氣,過了十幾年了,她沒有變,仍然如她記憶中羅家那個雍容華貴又美麗的夫人。當然,一旁的羅家大小姐也一樣,雍容、優雅和美麗的地方都如同她母親的翻版,包括那冷淡。
然而她卻變得不一樣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七歲的小女孩,她已經可以決定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再忍受那種無奈的孤單無助。那時間的她,遭遇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現在,不管以後的際遇如何,她都是自己的主宰,憑著自己的意願、自己的心選擇自己的道路。
啊!成長或許是好的,將孤單的本質化為獨立自主。
“請問羅夫人和大小姐今天來有什麼事嗎?”明知對方的來意,她還是禮貌的開口詢問。
“不必我們說,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老三來過這裡吧了?”羅家大小姐代替母親開口,一貫的優雅雍容。
“羅葉先生的碓來過了。”
“那麼,他應該將我們的意思傳達到了吧?”
“是說了沒錯。”李蝶飛把聲音放鬆,無端覺得累。“不過,我也跟羅葉先生解釋清楚了。以我的立場,為了阿徹好,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但這件事要由阿徹自己決定,我無法替他作主,如果他想到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