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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他聽得懂中文……反正他對我笑了一下,特別譏諷,說你們中國人來和歐美爭奪fps的席位簡直就是痴心妄想,他現在退役了,也有中國人來外網看他直播,就算他和巔峰時期比大不如前的操作也被中國人吹捧,封神。我記得那時候洶湧而來的憤怒,這種情緒有一瞬間填塞了我整個脈絡,我聽見我牙齒在「咯咯」作響。但我還得親手將這種無用的情緒填塞回去,因為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起碼暫時是事實。我們對於歐美老牌戰隊來說,的確什麼都不是,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也沒有。我拿什麼去憤怒?我有什麼資本生氣?無能狂怒,徒增笑料。」
楚辭慢慢地說:「我還記得他那句話『歐美退役選手在你們中國都是神,可見中國現役選手到底水平多麼rubbish,垃圾』。」
少年一字一句地複述,臉上咬肌鼓起。他深吸一口氣,極力扼制住憤怒的情緒,景木榆在那張總是笑嘻嘻沒心沒肺的臉上第一次見到潛伏的隱忍和不甘:「我很想跟他證明自己,但是我沒有底氣。我們除了在不入流的小比賽裡奪過冠外,別的一無所成。隊裡成員年紀普遍偏大,管理也有問題,他們出國早,曾經也是報著一腔電競熱情來的,但是蹉跎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像一灘死水。
「我盡力了,但我實在改變不了隊裡那些問題。我好像被一雙手壓在深海底,窒息,看不見光,再怎麼奮力地劃也掙扎不出來。高層都是固執陳舊的人,我要是死守在裡面,再過幾年,我不僅無法打killer的臉,反而會像老三一樣,落寞地退役。」
「16年底我和主教練因為戰略安排問題吵了一架,他罵我不識好歹,nir已經是歐美最好的全華戰隊,他說我要是還不滿意挑三揀四就退隊,要麼去別的底層網咖隊混日子,要麼去歐美戰隊披上歐美國旗為他們出征。當晚我交了三萬的違約費,買了回國的機票。」
「我決定離開這片浮不上來的深海,另謀出路了。」
他手指無意識在茶几的玻璃邊緣劃拉著,面上神情隨著講述變化,被killer嘲諷後的憤怒,對隊內情況的痛心,獨自回國前路漫漫的迷惘,說出「我盡力了」的絕望和疲憊……這許多不常見的神情在少年臉上一一浮起,隨後又蟄伏下去,像一頭極堅毅善忍的獸,只待時機成熟就另闢蹊徑破水而出,一口咬斷宿敵的喉嚨。
景木榆想,原來如此。2016年五月那條fk應該是被killer嘲諷後發的,年底那條fk是和教練吵架時候發的。他不置可否,在塑膠袋裡翻了翻,又找出一條鴨脖,邊啃邊聽楚辭講。啃了一口,後知後覺想起應該安慰一下正在講述傷心過往的苦悶少年,發現自己滿手是油,只得意思意思投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看看楚辭能不能自己領會一下。
楚辭作為合格的tree神訊號接收塔,當然第一時間捕捉了這個眼神。他笑起來,面上陰霾一掃而空:「哥,別擔心,就算是我最沮喪的時候,只要把你的影片從頭看到尾就治癒了。之前怎麼說來著,你是我的信仰,同時也是我的光。」
景木榆捏著鴨脖一口咬下去頓了頓,想著異國他鄉裡眼前少年在面臨來自四方潮水般壓力的時候,第一時間是尋找手機裡關於tree舊影像的樣子。他又一次清晰地認識到——tree的確是這個十七歲天才狙擊手的信仰。
他難得覺得不好意思,偏開視線,不去看少年熾熱如火的眼神。楚辭也不介意,看著景木榆的側臉繼續講:
「那時候絕地求生剛剛火起來,killer放下cs,整天直播吃雞。我觀察敵情看對手操作,所以訓練空閒時間都在看直播研究,看到killer和其他一些比較知名厲害的歐美職業選手直播間裡面那麼多中國人在刷6,心裡真挺不是滋味。後來我回國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