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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歡擬下的詔書中,是每年選試一次,一次只一人傑出,稱作狀元。
這便是萬萬中的唯一,若是考中,便是攀蟾折桂,一朝飛上枝頭,可進京做朝為官,做那人上之人。
詔書一下,天下皆知。
寫書的學者、讀文的才子、唱曲的戲子、連帶著腹飽萬言的說書先生都參了一腳,想要獨佔鰲頭。
群雄四起,逐鹿西平。
科舉一事,掀起了北紹空前絕後的熱潮,這一年只是參加初試的人便已多達三萬餘,而透過層層篩選,最後來到西平參加殿試的人選也足有兩千。
因為恐擔太后從中作梗,謝歡不惜親自出馬監科;他夜以繼日,精益求精,一心想要挑選出這個能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的賢士。
不過,讓他又沒有想到的是,太后莫說尋事為難,便是閒話,都不曾過問半句有關科舉的事宜。
事情出奇地順暢。
不肖半年,謝歡終選出了他滿意的肱骨心腹。
本以為這是他一點一點將魏氏趕出去的開始,卻未料及,執政的開始便是他皇權的終止。
也是科舉求名的結束。
第10章 新科狀元
天和十三年的北紹,正抗敵禦侮,遍地狼煙。
遠在邊境的沙場上,將士逢戰必有傷亡,數目不下千人。
正是這樣長時間的損耗戰,朝廷每年都把招軍買馬與練兵視為重中之重。
可為前軍不斷輸送兵力,做以援力支撐。
謝歡自記事起,便一直是在深宮學習如何齊家治國,挾勢弄權;他從未踏足過戰場,也未曾見過屍山血海的死傷場面,自然不清楚行軍打仗是怎樣的一種損傷。
他只知魏氏父子驍勇,北紹兵強馬壯,數以萬計,列國諸侯無可奈何,不過是消損白日,比的便是誰先燈盡油幹。
北紹百年基業,民殷國富,何懼如此?
然而不曾想,科舉一役,轟及一時,引起軒然大波;朝中每年的招軍遭遇空前的冷況,無人問津。
原本整一萬人的定數,在這一年因為謝歡的下詔舉賢,朝廷大力扶持的招兵處,只招了不到三千人。
無人參軍,難道要強抓壯丁充兵?
這都罷了。
火上澆油的是,這一年前線頻頻告急,魏榮延不斷上書調兵。
戰事吃緊,朝廷無兵,這一切自然而然要怪罪到謝歡的頭上。
兵連禍結時期舉賢納士,實非明智之舉。
太后讀著新科狀元的文章,將前軍的境況一五一十地說與謝歡聽。
他理屈詞窮,只得緘默聽訓。
太后問:「現下鎮國將軍多番申請調兵,皇帝認為該當如何?」
啞口無言。
他答不出,是意料之中。
最後還是太后『寬宏大量』未與謝歡計較這其中明細,只道:
「文章自是好文章,皇上若是有心,便封官留用吧」
「只是。」她似不經意地撇了一眼,不緊不慢又道:
「在魏將軍凱旋迴朝前,這科舉的事就切莫再提了。」
治國必得先定邦,這是身為一位君主的常識。
一切都要給守疆衛民讓路。
只這一條「誤國之舉」,太后不但徹底粉碎了科舉,連帶著『還政』事宜,也被名正言順的拖延了下去。
於是這一年金榜題名的新科狀元賀同章,便成了北紹唯一的一位狀元郎。
白問月依稀記得,上一世她初進宮時,正逢賀同章因『以權謀私』的大罪被下獄嚴審。
她也曾疑心過,為何謝歡立妃的事會這樣突然,幾乎毫無任何前兆,突然提出了封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