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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圖石是上古靈物,行事並非我等凡夫可測,沉入湖底不過是養精蓄銳,」他慢條斯理地解釋,「諸位不必擔心,內九峰地脈各有靈物鎮守,諸位的修煉和起居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這番話倒是不假,河圖石出故障,受影響的只有一個祖宗。
掩日峰上,靈池裡水銀般的池水迅速變成水汽消散,水位不斷下降,剎那間便乾涸殆盡,露出了白玉和上好靈石交錯鋪就的池底。
蘇毓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臉色一變,當即盤腿打坐,闔上雙眼,讓靈力在經脈中執行,不等轉滿一個小周天,他便感到有一股無名的力量,試圖從他經脈中抽取靈力。
他凝神屏息,與那股力量搶奪靈力。
好在持續的時間不長,片刻後,那股神秘莫測的力量驟然消失,然而他身體中的靈力還是被抽去了大半。
他睜開眼,便看見眼前的水鏡正在緩緩化作霧氣,逐漸消散,水鏡中妖冶的面容也淡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饒是蘇毓處變不驚,這會兒也有點懷疑人生。
他賴以生存的靈氣來源,消失了。
第11章
一派掌門言之鑿鑿,自然不會是胡說八道。
眾弟子心下稍安,那麼多人拼了命擠進歸藏,與歸藏內九峰上佳的環境密不可分——這裡山清水秀、冬暖夏涼、四季如春,最重要的是靈氣豐沛,修煉自然事半功倍。
坊間有言,就是一隻蚊子,在歸藏呆上一夏天也能成精。
雖說鎮派之寶沉水不是什麼好兆頭,但只要不影響山川靈脈,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外門弟子放寬了心,內門諸人卻都神色凝重。
他們是知道內情的,河圖石是連山君的靈力源泉,河圖石沉沒,不知對掩日峰的靈泉有多大影響。
小頂低聲對掌門道:「對不起……」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把人家鎮派之寶弄沉了,總是過意不去。
雲中子輕聲安慰她:「不是你的過錯,用不著多想。」
他這麼說倒沒有半點虛情假意,而是真心覺得此事與小頂無關。
她一個靈力低下,從沒修過道法的凡人小爐鼎,哪來那麼大的能耐把河圖石弄沉?
多半是那塊石頭自己鬧出的麼蛾子。
河圖石是上古靈物,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收聚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時間一長,難免生出點自己的想法——許是哪裡不順意了,消極怠工鬧起了小脾氣。
這小姑娘不過是運氣不好,趕上了趟兒。
連蘇毓本人也不認為此事是那小爐鼎的責任,不過他的想法與師兄略有不同。
變故發生時,在場諸人被狂風巨浪鬧得措手不及,沒看清河圖石當時的異狀,他這個旁觀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河圖石中蘊含的靈力,分明是向那爐鼎的體內湧去的。
這事極為反常,就像把汪洋大海灌入一隻小茶壺裡,按理說無論如何也裝不下,甚至很可能把茶壺沖毀,但她卻安然無恙。
始作俑者自然不會是那凡人爐鼎,只能是河圖石——大凡這類老東西,總有一些特別的作妖手段。
大抵是想偷奸耍滑,又兼為老不尊,見那爐鼎生得美,便見色起意,跑她軀殼裡去了。
他雖不喜那爐鼎,倒也不至於因此遷怒於她。
蘇毓從靈池裡站起來,披上衣裳,走出洞窟,從袖中取出紙鶴,正要注靈,臨時又改了主意,把鶴收回袖中——出了這樣的事,師兄一定會來掩日峰檢視,屆時搭他的順風鶴回山巔便是。
也不知流逝的靈力能不能討回來,還是能省則省罷。
他折回洞窟中,在池邊坐下,凝神入定,儘量將消耗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