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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年約十四五歲,身披白袍,按著腰間的刀走得快極,三兩步便行至近前,笑道:「阿爹、劉誾兄長他們都回來了,正在後頭呢!」
瞅了一眼大白鵝,笑道:「喲嗬,白將軍,您老越來越肥了哈!」
說著,他用手去挑白將軍的嘴巴,白將軍豈容他調戲,一口捉住不放,惹得碎湖笑罵。他是李催的大兒子李寬,跟著劉誾在吳縣酒肆作事。
這時,前門口行來一群人,有七八個。李催和劉誾走在前,滿臉笑意。
碎湖見了李催,巧巧的叫了聲:「阿爹!」又朝著劉誾淺淺欠身,劉誾不敢接禮,側身避過還禮。
李催低問:「小郎君和主母可在?」
「在!」
李催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數變,聲音極低:「聽你娘親說……」
話及此,他便說不下去,有些侷促,見劉誾已避行在前,走遠。稍再猶豫,終是壓著嗓子道:「小,小郎君,懂事了嗎?」
「啊?!」
自他臉色變來變去,碎湖就知道他想問什麼,頭埋得低低的,深怕他說出來。想不聽,可他又是自己阿爹,一張臉羞得通紅,嗔道:「阿爹!!」
李催搓著手,嘿嘿一笑,心道:瞧這樣子,也差不離了!主家亦該開枝散葉了,這人丁著實單薄了些!
又見女兒過羞,也不好再深問,便道:「我先去見過主母和小郎君!」
「嗯!」
碎湖埋頭繼續給白將軍洗澡,手不知覺的重了些,白將軍吃痛:「呱呱呱!」
……
議事廳。
位於莊園的尖頂之中,廳寬五丈,長十丈,四周有窗可通風。矮案有三排,正中一方短案,沿著牆壁兩排長案。
此時,窗戶大開,陽光遍灑,蔟新的白葦席上跪坐著十餘人。廳內沉香輕漫,矮上則擺放著各色吃食和竹葉青。
劉濃坐在正中短案的後方,碎湖侍在身後;左方長案依次跪坐著李越、來福、羅環、李寬、高覽;右方則是劉誾、李催、李健、胡華。
每年四月初一,他們皆於此聚作一堂,商討莊內外近千號人的諸般事宜。劉濃逐一掃過眼前諸人,這便是他此時所有的家底,還真有點文武並行的感覺。當然,李越除外,他是劉濃的老師兼任劍衛的教頭,列席在此,不過作作樣子。他,始終是楊少柳的人!
羅環是武曲的首領,高覽和李寬是副首領。
羅環按著刀,身子略略前傾,沉聲道:「回稟小郎君,莊中共計武曲一百八十五人;其中白袍刀曲一百六十人,青袍劍衛二十五人;另,尚有青壯三百六十八人。若遇賊人,不以十倍而至,莊中無憂!」
「嗯!」
劉濃微微點頭,問道:「現有多少人,能識字了?」
羅環向高覽稍一示意,高覽答道:「十一人,勉強通字!」
唉!
劉濃心中暗嘆:知識掌握於門閥世家,是傳承上千年來的定律,我亦不可特立獨行,作出離經叛道之事。只是讓他們識得一些簡單的字句,以免日後……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方能行而不滯啊!
稍徐,劉誾道:「小郎君,去歲吳縣、由拳兩地,共售竹葉青三百餘壇,日均一壇,得錢五千緡;琉璃共出七樣珍品,三十件次品,得錢三千緡;共計八千緡,皆已入帳!」
劉濃回頭,看向碎湖。
碎湖朝著他點頭,卻聽他笑道:「你也說說!事不可不理,理則順,不理則紊!」
「我?」
碎湖眨眨眼睛,見他緩緩點頭,一顆心如藏著只小鹿,雖然她現在掌管錢財,每年亦會列席在此,可這還是第一回,小郎君讓她也講。
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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