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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漸幹,視野極闊,劉濃心中舒暢,棄車而步行。踩著木屐,揮著風袖,葛袍翩翩。引得來往路人,紛紛駐足而觀,都道:「怎地這般好看!」
「唳,唳……」
放眼而望,一平四展的阡陌,青青碧綠鋪向天邊。一群白鶴從深草中振翅而出,徐徐的展向天際。那一聲聲的鶴唳,短時,似清越鳴箏;長時,又似悠悠風笛。還真有點像稽叔夜四弄:長清、短清;長側、短側。怪道乎,陸士衡臨死之時,不悲別的,只哀嘆:再不聞華亭鶴唳爾。
「來福,拿塤來!」
劉濃站在高處,遙望著身下的綿綿碧海,一時情動,命來福取來塤。後世他也極愛塤,對此樂器頗有幾分拿手。就著鶴唳長空,迎著清風拂拂,捧著塤吹奏。塤有六孔,各音皆不同,孔孔引人悵,縷縷喚人愁。
曲音冗長,音隨風飄,情攜人杳。良久,良久,他大聲的詠著:「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念罷,朝著下方一個稽首:「陸士衡,劉濃來過!」
牛車再起。
碎湖晶亮著一雙眼睛,贊道:「小郎君吹的真好,只是那曲子,好像有些奇怪。」說到這裡,她又補了一句:「非常好聽。」
「嗯……」
劉濃臉紅了,衛世叔贈的書裡有稽叔夜的廣陵散,他還沒來得及學習呢。所以,剛才他吹的是後世的《斯卡布羅市集》。
這時,來福在車轅上說道:「小郎君,有人在追我們,要不要停?」
挑簾一看,從那巨大的莊子裡,鑽出了一輛無冠牛車,車上坐著幾個小黑點,正衝著這裡趕來。
劉濃笑了笑,這多半是來遊莊子的陸氏子弟,興已盡,不見也罷,說道:「走吧,咱們還要趕路,天黑前得到!」
「好勒!」
來福揚鞭,牛車行得飛快。
那些健漢們,行走時微弓著身子,腳步踩得極沉,偏偏卻輕盈如山中野豹。劉濃見了,暗道:北地的獵戶?王導建僑郡:徐、袞二州,以北地青州、徐州的流民為主。這兩州之地,慣出能徵擅戰的兵將,北府軍便是由此組建。嗯,世道不靖平,明年吳興周氏還會作亂,部曲早建也好。
一路向東,漸行漸荒涼。視野裡,不見田壠,只有雜草從生。時不時的,有水鳥起於秋潭。再行一陣,從東面飛來一群鷗鳥,長長的劃過頭頂,帶來海水的味道。快到寶山了,在這時,還沒有寶山這個地名,仍然屬於華亭。
山起了,在遠方。
劉誾疾步趕到車邊,笑道:「小郎君,快到地方咯!」
兩輛車的邊簾全挑開了,盡皆打量著即將紮根之地,劉氏皺了皺眉,低聲道:「劉誾向來精明,怎地就選了這麼偏僻的地方?」
餘氏沒有駕車,走在車邊笑道:「主母,勿憂。您看那冒出來的土,是黃中帶黑的,只要用心精墾,都是沃田。」
「哦!」
劉氏臉紅了,她只是沛郡劉氏的女婢,不懂農田。
「到咯!」
劉誾長長一聲吆喝,車隊停在了一處地界。所有人下車,搭眉四望。黑白相間的莊子,背依翠翠青山,面呈千頃凹地平原,有潭有澤有荒田。劉濃亦在打量,越看越喜,心道:劉誾真是深知我心,我只給了個大概,不料他真尋到了如此佳地。
劉誾笑道:「小郎君,咱們邊走邊看,這些澤地都能開田,能買下這個莊子,楊小娘子也出了不少的力。」
聞言,劉濃眉間輕輕一顫。昨日劉誾便和他說了,這莊子的原主人亦是詩書寒門,只是到了近兩代,日漸沒落,人丁也隨著減少。最後的這一任族長,更是犯了事,惹上了陸氏,得了一場官司,家產也被充公。又因地處偏僻,也沒多少好